2021-05-25 基督教論壇報 / 藝文影視

電影《父親》觀後感!生命最殘酷的陪伴旅程:我在你身邊,你卻不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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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采昌國際

【撰文/沈桓寬】《父親》(The Father),這部頗受討論的電影,在今年奧斯卡榮膺6項提名,包含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最佳女配角、最佳改編劇本、最佳剪輯與最佳美術設計等,最後拿到最佳男主角及最佳改編劇本。

俗稱「失智症」的阿茲海默症(Alzheimer’s disease),是一種腦部神經退化的病症,患者會逐漸忘記生活上瑣碎的事情,最終漸漸遺忘所有的人、事、物,這對家人來說,是最難以接受的悲慟。目前醫學上還沒有任何能治癒或逆轉的方法,只能盡力延遲遺忘的速度並改善生活品質,患者也許還是能獨立完成生活上的作息,某些時刻的表達連結好似沒有問題,但大部份需要認知功能的行為,還是需要他人的協助。

《父親》中,描繪的便是失智症所帶來的苦痛,這項疾病對患者本人當然大有影響,而對照顧者更有著巨浪般的衝擊,一層又一層的考驗和衝突中,有著令人揪心的感慨與無奈。

圖片來源:采昌國際

失智者的哀歌 連自己都忘了 還能相信誰

雖然描繪失智症相關主題的電影也不少,但很少能像《父親》這樣,以一種最感同身受與換位立場的方式,精確站在失智症患者本人的角度發聲,它全面地展現失智老人逐漸失去記憶和記憶錯亂的過程,那種惡化的煎熬和自己也摸不著頭緒的坎坷,讓觀眾能略為窺探患者的視角和心境。

例如,失智症患者常忘記東西放在哪裡,總是懷疑某人偷了他的物品;他們記不清剛發生的事情,卻對從前的回憶歷歷在目;他們懷疑身邊的人對他們有不良的企圖,偏偏被懷疑的人常都是他們最愛、最在意,也是盡心盡力、疲憊不堪的親人照顧者;他們會選擇看見只有自己相信的事物,也許不合邏輯,卻是唯一的慰藉。

而在時間的侵蝕和流逝下,記憶在這群失智症患者心中,成了最難以保留的珍貴,導演佛羅里昂澤勒在設身處地的拍攝手法下,重新用鏡頭語言一幕幕交織情緒的變化──記憶中的人物、事件在不同的時間和場景中穿雜出現,於是順應著腦中之所見,編撰出似真卻假的各種故事,講到自己也相信了。

導演這種非線性、蒙太奇彷彿驚悚片的特殊剪輯敘事方式,其實正是失智症患者每天都在面對的挑戰,他錯亂、惶恐、焦慮,卻完全不知道自己能相信的是什麼;場景的交互變換令人疑惑,沒有邏輯又弔詭,這很真實地引領我們進入失智症患者每天醒來都要面對的真實世界。

生命猶如捲入黑洞 驚慌混亂中走向餘生

幾乎囊括今年所有電影大獎影帝的安東尼霍普金斯,演技爐火純青,劇中的失智老父親,時而聰明充滿魅力,時而情緒起伏無常,有時困惑迷惘,有時脆弱無助,至終謎團愈捲愈大,好像腦袋裡有個黑洞,把一切光亮都吸轉淨盡,生命的餘聲好像卡住不斷重複的音軌片斷,像風雨中止不住搖搖擺擺將殘的燭火。

飾演女兒的奧莉薇雅柯爾曼表現也無可挑剔,她把非得承擔、故作堅強卻又難以承受的矛盾演繹得淋漓盡致,令所有照顧者都能心領神會。一起進影院觀看的妻子,幾乎全場擦拭眼淚,長期照顧患有失智症母親的她,這一切感同身受,其中失智者思緒行為混亂的日常、情緒如雲霄飛車般的起伏等都上演著相同情節,全心照顧最愛的人,許多時刻卻有恁多煙硝、衝突、疲乏、痛苦和不堪。她說女主角一蹙眉一癟嘴都牽動著她的心緒,如此真實,很難繼續看下去。

圖片來源:采昌國際

親友的不理解 是壓垮照護者的最後一根稻草

然而,電影是成功的,劇作家、導演和演員的用心是值得喝采和肯定的,藉由真實描述失智患者的身心情形,同理照顧者的為難辛苦,期待可以讓更多人了解失智患者家庭面對的難處,特別是親近的親人或朋友。不理解,可能是壓垮照顧者的最後一根稻草,因為患者似真還假的敘述,常讓照顧者百口莫辯,除了原本交瘁的心力,有時還因不瞭解而得承擔解釋不清的親友罵名。

日子還是要繼續向前走,根據實際陪伴失智患者的經驗,針對患者家庭,有幾點心得分享:

一、 針對患者:

不要整天待在家裡胡思亂想,混亂的思緒只會編出更加混亂的故事和情節。我們要盡量提供機會並陪伴患者多走出戶外,曬太陽、呼吸新鮮空氣;也要讓他們多參與團體活動、做些消耗體力的活動,讓活潑健康的互動帶來健康的情緒,更新腦中的資料庫,享受”每一天”的生活。

二、 主要照顧者:

知道自己所做的,能讓自己無憾,是堅持的動力。

劃定健康的界線,長者身心的變化或外界的毀譽,都是自己使不上力的另一端,不要受影響;只要每天盡上自己的心力,一天的難處一天當,是自己可以掌握的擺上。不管心思或生活,都不要一直繞著患者打轉,要斷然給自己透氣的時間和空間。

這是持久戰,要盡力尋求奧援,打團體戰:不管是家人間的分工合作、互相支援,或是醫療資源的取得,甚或自己身心靈的調適,有自己生活的空間,尋求信仰或朋友、團體的支持,都是讓自己可以健康付出的重要資源。

聖經說的好:「在磨難的日子抵擋仇敵(在此可比擬疾病帶來的痛苦艱難),並且成就了一切,還能站立得住。」祝福我們盡了心力、陪伴走過之後,都仍能”站立得住”,身心健康。

三、 外圍的親友

理解失智症患者可能的狀況,多探視關懷,給與患者溫暖和價值感;至於患者所述故事,特別有攻擊照顧者的部份,接納聽聽就好,可將話題引往正面健康方向,千萬不要”替天行道”地去跟照顧者討公道、講是非,可能會傷及無辜。

多給照顧者鼓勵和安慰,照顧者有人理解支持,就得安慰,也多了些繼續向前的力量。被理解,是很重要的力量。

好的創作如電影、文字、音樂,帶來覺察、理解和亮光。在類似失智症這樣無能為力的風暴中,沒有其他選項時,盡力找到支撐庇護,點亮溫暖,彼此扶持,珍惜當下,仍能書寫、傳唱一篇篇美好的生命故事。(本文由果子傳媒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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