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26 好牧人

【從士師記看禱告】 上帝使用殘缺不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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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弗他和他的女兒〉,彼得·拉斯特曼,1611年

◎白恩拾(恩約全人轉化協會牧師)

經文:士師記十章6-18節;十一章1-40節

以色列人又行耶和華眼中看為惡的事,去事奉諸巴力和亞斯她錄……」(和合本修訂版,下同)這句話對士師記的讀者來講,似乎已經熟悉了。多年來,儘管上帝拯救以色列人所使用的士師,他們的名字一再變動,但以色列卻是不為所動,拜偶像的罪代代加深。

過往,我們只聽過巴力和亞斯她錄,現在,清單上加添更多新神明。以色列的恐慌和需求,已跨越國界,去找北方亞蘭的雷神哈達(Hadad),西北方腓尼基─西頓的伊斯木(Eshmun),東南方約但河對岸、摩押的保護者基抹,再北上的亞捫米勒公,即或西南世仇非利士的大袞,個個都沒被他們漏掉。眾神明應他們之邀,降臨環繞。

〈約書亞與以色列民重新立約〉,畫作來源Providence Lith. Co,1907年

拜偶像的罪代代加深
幾個世代之前,約書亞曾要他們的祖先做出選擇,事奉上帝雅威,還是鄰國神明?(約書亞記二十四章15節)約書亞要他們自由選擇,不要搖擺不專。群眾信誓旦旦保證:「絕不離棄耶和華去事奉別神。」(16節)

學者布特勒(Trent Butler)指出,但到了這個世代,他們不是不選擇,而是全盤接受──所有找得到的神明,都不挑、全接受(Judges, 262)。唯獨救他們脫離欺壓的雅威,他們選擇拒絕。

拜偶像成為以色列人強固的習慣,代代積澱。今日的基督徒是否也習於眾神環繞的價值中生活,活在隱性拜偶像中不自覺?我們的信仰在顯性層面是基督教:守主日、禱告,看點基督教勵志文章,聽聽基督教音樂,有一點基督教倫理指引。但在隱性層面,我們活在敬拜四境眾神的罪裡。

世俗的富足,虛浮的名聲和榮耀,是敬拜諸神的獎勵;即或在教會裡有些事奉,也是被虛浮的榮耀驅動。結果真正得到敬拜的,是人的慾望。我們真正選擇的是隱性宗教的諸神,用以滿足嫉妒、爭競、情色、貪食、仇恨等慾望。不禁思想,基督徒是否在眾神環繞中,偽裝而大膽行上帝看為惡的事?

耶和華的怒氣向以色列發作
直到有一天,「耶和華的怒氣向以色列發作,把他們交給非利士人和亞捫人的手中。」(十章7節)這樣的日子才結束了!以色列所認為寵愛他們的眾神,成了壓迫他們的惡勢力。他們身敗名裂、人財兩失了,才停下來哀求上帝:「我們得罪了你,因為我們離棄了我們的上帝,去事奉諸巴力。

對這麼現實的禱告,上帝該如何回應?這已不是第一次了!上帝並不鄉愿,祂斷然拒絕:「……你們哀求我,我也拯救你們脫離他們的手。你們竟離棄我去事奉別神!所以我不再救你們了。你們去哀求你們所選擇的神明;你們遭遇急難的時候,讓它們救你們吧!」(12-14節)

為什麼人們總在需要上帝時才禱告?哀求雅威,是最後求救手段。但是上帝的回應相當不悅,似乎在告訴以色列人,為自己的選擇負點責吧!向四境的神祇求救吧!

以色列人有悔改嗎?有的!雖然悔改像是一種策略性應用,便宜行事,但那至少是個對的開始。以色列人對上帝說:「我們犯罪了,照你看為好的待我們,只求你今日拯救我們吧!」(15節)

這個禱告很有心機,但也有新意:這是全本士師記,第一次有人承認犯罪!第一次有人願對上帝說「照你看為好的」去做,而不是去行上帝「眼中看為惡的事」,這也是第一次他們集體起來除掉偶像,事奉上帝。

就算動機是複雜的,仍然使上帝動了慈心,上帝為他們「所受的苦難而心裡焦急」。祂再也無法忍受以色列人在悲慘中(NIV譯本),或說是祂對以色列的悲苦不再耐心觀望(ESV譯本)!

這就是上帝:當我們犯罪、受祂懲罰,祂卻不忍心我們長久受苦。當我們謙卑認罪求助,祂不再袖手旁觀。當敵人來襲,祂的靈願意降在不完美的人身上,一個是耶弗他,一個是參孫,用他們拯救以色列。

邊陲支派的邊緣人成為勇士
耶弗他來自基列─約但河東,遠離以色列中心的邊陲支派。他的出身,更是邊陲中的邊緣──妓女的兒子,無分於家族產業的小混混。他所能做的,是在體制之外集結幫派,打家劫舍。他還懂一點以色列的信仰神學,但他的信仰神學破碎有限,也將帶給他無法挽回的災難。

上帝找到這樣的人,去拯救以色列,作者無意說上帝眼光不好!作者稱耶弗他是個「大能的勇士」(十一章1節),這不僅因為他善於打仗,也表示上帝看重他的某些特質。

他出生於艱難環境、身分不好,但這不是他的錯。他的房產被搶走,又被兄弟們趕出家門。他的人格特質被迫於社會邊緣中形成。舊約學者沃奇評論說,他是個機會主義者,衝動、暴怒(OT Theology, 607)。是的,人們可以如此形容他,但上帝可有不同的計畫!

有一天,家鄉長老,就是趕他出門的兄弟們來找他,請他帶隊去跟挑釁的惡鄰居亞捫人打仗。耶弗他此時的心情如何?他既想救家鄉父老,可能又怕不能達成任務。他會不會想藉此贏得肯定,贏回財產和社會地位?有可能!他的內心可否用「城府很深」、「猜疑」或「沒有安全感」形容?也許在某些方面是對的,但只有上帝能看見他的全部,也看見他的未來。

上帝至少看見一個重要面向:當長老們懇求耶弗他作領袖時,他來到米斯巴的聖所禱告(十一章9-11節)!他也願意把打勝仗的榮耀歸給上帝,承認是上帝賦予能力,「把他們交給我」,他才能出征。

他到上帝面前禱告,跟上帝說「照你看為好的」去做,這是個對的開始。在這個「小混混」裡面,竟然有敬畏上帝之心。

還有,當他派人到亞捫王那裡傳話時,多次提及雅威上帝,為祂作有力的見證。第27節是耶弗他陳述信仰的一個高峰:「我並沒有得罪你,你卻要攻打我,加害於我。」但接著他說:不是我,也不是你,更不是你們的神基抹,而是上帝雅威,祂是你我之間的法官/士師(NIV譯本:the Judge)。祂會在你我之間行審判。等著瞧!

這是勇敢又有信心的見證!這是真實的信仰!耶弗他的內在世界有著族人身上少見、敬畏上帝的心。上帝的靈於是大大降臨在這個社會邊緣人身上,使他徹底擊敗了敵人(33節),打敗入侵者。

"Jephthah Meets His Daughter",by Hieronymus Francken III

戰爭英雄變成悲劇英雄
上帝的靈可以降在耶弗他身上,賜給他打勝仗的力量,卻不表示他一夜之間已經成為完美的聖徒,他還是那個破碎和有限的耶弗他。

他對上帝做了一個許願禱告「若真的將亞捫人交在我手中」!我們看見他的不確定。他過去累積的失敗、羞辱,並沒有突然就得勝、超越了!他仍有焦慮不安,他也不確定上帝是否真的把仇敵交給他。

為此,他許了一個嚴重錯誤的願──獻人祭(31節)。獻人祭是迦南宗教的激烈儀式,用此向神明表達強烈的動機。為什麼他也要這樣做?想指使上帝?若是如此,這是很大的自我伸張,抑或另一種城府算計,一種為自身利益所做,對上帝的操縱控制(Butler, 287)。無論是什麼,耶弗他在敬畏上帝的底層,仍隱藏著異教崇拜的元素,而不是純潔無瑕的信心。

是否打贏這場仗,對他太重要了?前途、地位、財產、民族安全,全押在他一個人身上?這是大翻身的機會?如果他的信心是純潔的信賴,為何要以獻人祭來許願?他的顯性層面信仰和隱性層面信仰交錯混雜,造成的結果是悲劇!

沒想到,耶弗他打勝仗後,出來向他慶賀的第一人,是他最沒想到的人──獨生女兒。但是,耶弗他亂許願,還來得及挽救嗎?他該照所說的字面償還嗎?

上帝很厭惡獻人祭的事(申命記十二章31節),這是他必須知道的。但萬一衝動亂發誓,摩西律法還有補救的機會:可以用羊來贖愆(利未記五章4-6節),也可以用銀子抵還(利未記二十七章1-8)。耶弗他的魯莽衝動,不是不能補救。但為什麼沒有任何祭司引導他避免災難?

耶弗他瞬間從戰爭的得勝者,變成了受害者。他過往內在的黑暗沒有處理,異教崇拜和敬拜上帝,沒有清楚分離;使得他這一躍,即刻從戰爭英雄,變成悲劇英雄!但不幸的是,這次上帝沒有像攔阻亞伯拉罕獻以撒一樣,攔阻他獻女兒。他犯下永遠遺憾的罪行!

帶來警戒與啟發的信心歷程
以色列人複雜的信心歷程,給我們許多警戒和啟發。即或我們在形式上沒有拜偶像,但如果我們對上帝缺乏信賴,想控制上帝,帶著機會主義的態度,想掌控得勝的籌碼,也會迎來失敗和羞辱。但值得安慰的是,這位上帝深知我們的軟弱,祂已藉著耶穌基督來承擔我們難以補救的失敗,醫治我們全面的破碎,將我們的羞辱滾去。

如果面對內在的黑暗、詭詐,我們遲遲不悔改,那我們可能在最得意的時刻,立即轉成失敗和羞愧。若是這樣,我們要請求上帝為我們解開祂的話語,給我們出路!讓祂的話語除去我們的驕傲和盲目。

我們要請求那位比耶弗他更強大的勇士──十字架上的基督,醫治我們的殘破,使我們恢復整全健康。當我們帶著流淚的禱告來尋找生命之道,救恩的門會為我們打開,領我們到上帝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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