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4-06 基督教論壇報 / 專欄文章

【華神專欄:從神學進入社會】從爆發性增長陷入衰退恐懼: 韓國教會給台灣教會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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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聲天(中華福音神學院宣教中心外展主任)

筆者作為一名韓國牧師和神學工作者,懷著既沉重又複雜的心情寫下這篇文章;冀望藉著分享韓國教會的情況和努力,為台灣和海外華人教會的未來發展提供參考。

大韓耶穌教長老會合同教會是韓國最大的教派,在2011年會友人數有285萬,達到有史以來的頂峰,然而後來11年連續呈下降趨勢。截至2020年十二月31日,會友下降至2,392,919人,較前一年大幅減少114,066人(-4.55%),情況令人擔憂。

然而,這種現象並非合同教會獨有。韓國第三大基督教衛理公會,也從2010年達到頂峰的158萬名會友,在2020年下降至122萬,較前一年減少了5.8萬人,估計未來十年,會友人數可能再減少60萬。

懼怕踏上相同的沒落之路

韓國的報紙和廣播,幾乎每天都能看到有關牧者、基督徒的醜聞與問題報導,例如性侵害醜聞、財務問題、大型教會牧師子女繼承父親的位子等等,引起韓國社會對教會中公平和公義的質疑,也導致許多年輕人失望而離開教會。

韓國教會現正陷入恐懼之中,擔心可能會走上如20世紀英國教會相同的「沒落之路」。到底在80、90年代經歷了爆發性增長,而受到全球教會欽佩和矚目的韓國教會,發生了什麼事?

韓國《國民日報》(Kookmin Ilbo)於2017年,針對900名基督徒和100名牧者進行了一項關於教會改革的調查。該次調查結果,顯示韓國教會改革的當務之急:

(一)世俗化、物質主義(41%);
(二)牧者素質低(38%);
(三)教會成長主義和大型化(31%);
(四)求福主義(29%);
(五)宗派分裂和教權主義(28%)等。

現在,讓我們看看韓國教會出現上述幾種現象的神學原因。首先,是繁榮神學和物質主義盛行。首爾大學的孫奉浩教授在他的一篇文章中質疑:「韓國教會是為金錢服務,還是為耶穌服務?……繁榮神學超出了聖經的教義,不是基督教;它是用聖經作為人類慾望的手段,那是中世紀的基督教。」孫教授的反省是,好些韓國教會以成功和繁榮神學取代了福音。

第二,是教會增長主義和大型化。在1980-1990年,宣教士及社會學家馬蓋文的教會成長學被引入韓國。1990-2000年期間,韓國教會組團訪問美國的大型教會,學習了各種策略和節目,透過追隨美國大型教會的增長模式而追求大型化。

地方教會開始追求成長,與周圍的其他教會產生競爭的緊張關係;在那場成長競爭中,教會的公共性消失了。而大教會牧者的道德問題和醜聞頻傳,更為整體韓國教會帶來了致命的傷害。

反省教會是否失去福音本質?

雖然韓國教會的危機引起許多學術討論,其實追根究柢在於一個問題──韓國教會是否失去了福音本質?教會是否放棄了福音的力量和主的同在,而在講台上充斥著非本質的其他東西,例如教會的成長、事工的成功、大型化、物質上的祝福等等。在世俗化和物質主義的時代浪潮中,韓國教會是否錯失了培養真正基督門徒的使命?

近日,我與一位年輕的台灣牧者相約分享。他提到,在美國留學期間有很多來自韓國的同學,他從對方身上聽到了關於韓國教會的危機和困難,當下單純認為就是「鄰居家的問題」。可是自他從美國回來後,看到今日台北教會正在發生同樣的問題,感受就大大不同了!這位年輕牧者非常擔心台灣和華人教會,是否正在步上韓國教會的後塵?

其實,筆者認為台灣的神學家也在關注同樣的幾個例子。最近聽到一個快速成長教會的年輕牧師跌倒的消息,他的跌倒讓許多人失望,可是更讓我難過的是,這位牧者曾經連續造訪韓國18次,並且採行韓國成長模式來發展牧養事工。

我很高興台灣教會因著與韓國教會的交流帶來成長,在這一方面,韓國教會的寶貴貢獻應該得到認可和讚賞;另一方面,從韓國教會的現況來看,台灣教會很可能也將面臨同樣的危機和困境。

信徒須每天24小時與主同行

那麼,上述韓國教會遇到的困境,能得到恢復嗎?韓國教會界確實為了恢復福音本質做出各種努力;而韓國好牧人教會劉基成牧師的「與神同行」運動(WJM),就是其中之一。

劉基成牧師提出一個問題:「基督徒如何在高度發達的世俗化社會中,克服罪的誘惑,並以基督門徒的身分而生活?」他的結論是:「唯一的辦法,是基督徒必須每天24小時與主保持密切的關係。」

劉牧師深信,與主同行的親密關係是克服罪的誘惑,並過著門徒生活的唯一途徑。為了培養與主親密的關係,他想出一項辦法就是寫「靈性日記」,作為與主同行的訓練。靈性日記就是信徒將每天日常生活中,與主同行的過程和想法記錄下來。

例如是:(1)我在什麼時段想到耶穌;(2)當我想到耶穌時的心情是如何;(3)今天記得什麼特別的事,以及耶穌是如何動工的;(4)當順從(或不順從)神給的想法,以禱告或日記的形式記錄發生的事情。

世俗化城市活出門徒樣式

事實上,「靈性日記」和「與神同行」的操練在教會歷史上並不新鮮,修道運動的核心就是與主同行;而在教會歷史中,領袖日記更是長期成為操練靈命的工具。

然而,劉基成牧師的與主同行的意義在於,擁有1000萬人口、收入水平為三萬美元的韓國首都首爾,一個複雜、富裕的世俗化大城市裡,讓一群基督徒能夠確實與主同行地生活。不是在一座修道院裡,而是在金錢、性、權力和慾望橫流的21世紀社會中,讓基督徒能夠與神保持充分的陪伴和親密關係,活出門徒的樣式。

韓國教會所面臨的危機,並非韓國教會獨有的,無論台灣、中國、亞洲各國,甚至是全球教會都在經歷同樣的問題。筆者邀請大家接受劉基成牧師的屬靈挑戰──讓我們24小時與神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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