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文 溫小平

某次秋天旅行去了日本中部北部的黑部立山，因為海拔高，雖是秋天，氣溫頗低，恰巧遇上大雨，又濕又冷，必須咬著牙，頂風而行。

經過阻斷黑部川而興建的黑部水庫時，我被迷濛視線下的情景，震懾住了，大自然真是奇妙啊！可以讓這些漂流而下的浮木，聚集成了奇妙的圖形。

大夥全都以最快速度衝過水壩上的道路，連一眼都沒有給這些浮木，我卻為他們駐足，冒雨拍攝照片，還一連拍了好幾張。心想，這點風寒我們就嚇成這樣，那這些浮木呢？他們經過千山萬水而來，豈止是顛簸而已，他們的旅途發生了甚麼樣的故事呢？

揣想樹的旅程吧！當一棵樹倒下了，被雨水沖啊沖的，經過山坡，被碎石割傷了身體，他的根無法緊緊抓住地面，離家鄉愈來愈遠，他不停哭喊，「我不要離開，不要離開生長的地方，不要離開一起長大的朋友，我不要…。」被迫流浪，無論是北漂或南漂，每棵樹、每個人都有一段故事。

當樹順著河水，流入水庫，被攔住了，無法再繼續前進，他和其他許多這樣流浪的木頭，匯集在一處，紛紛猜測自己之後的命運，被撈起、拋棄、腐爛；還是，有人覺得經歷山水和歲月的他，是個可造之材，用來做成家具，或是布置成花園裡的一幅風景，等待別人瞧見他、讚美他，好美的一塊浮木。

「我們成了一台戲，給世界、天使和眾人觀看。」（哥林多前書四章9節）這段經文十分熟悉吧！我常常自問，為何要演戲給別人看？演戲不就是虛情假意嗎？我們的真情真意為何要在舞台上顯露出來？

可是，當我望著這一幅浮木構成的圖，我似乎有些了解，不管別人如何演戲，我們都要認真演出，那些得獎的藝人，不都是這樣賣命演出的嗎？

況且，戲不是為了自己演出，就像我們可以影響別人、貢獻別人，或是服務別人，這樣的生命，才有意義吧！

我們生命中的許多段落，就像這一根根浮木，或苦或甜或澀或酸，拼湊成我們至終的生命圖像，至於我們的評價，就讓上帝來打分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