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文 林登詳(中壢浸信會會友)
有些較為高大的樹花,比如桐花、木棉、山櫻花、甚至流蘇,遠觀或遠拍,都不甚美麗;特別是樹幹張牙舞爪展開,錯亂的枝幹,似乎減損了美麗的花容。
遠觀亦或近拍好
近拍就不同了,只要抓準角度,美麗的花瓣、花蕊,就跳進畫面來。而且,不同的角度,拍出不同的花姿與花韻。在臉書或部落格上,大家喜歡PO出花的遠觀與近影,通常遠拍較少、以極近的角度切入,極多。
很早以前有一個同事,倚靠拐杖,非常不良於行,脾氣更是暴躁,不過她的打字速度極快,一人可抵二、三人,在電腦打字剛興起的年代,這可是不得了的能力。上班時,我們忍受她的壞脾氣,也享受她的速打,偷得浮生。
遠觀,即便是帶著善意的望遠鏡,也看不到細膩處;只有從各樣的、近切的角度,方能真正欣賞到花的姿色、人的善良,以及萬物中的芳草。
醫院看盡形色人生
這次陪病,醫院裡形形色色的醫生、護理師、檢驗師及行政、清潔人員很多,親炙他們的服務,從各種不同的角度近距離掠影,每一人有每一人的美麗或帥氣。
有些護理師,笑容較少,但一絲不苟,仔仔細細完成每一步的護理;有的善於與病人聊天、話家常,短短幾分鐘內,冰冷的病房,瞬升溫度。當然也有冷淡與漠然,我們碰過極有權威的醫師,以命令式的語氣責備病人、對下屬喚東喚西。
近距離感受人間寒暑
艱難來了,許多教會的兄姊透過LINE、臉書或電話關切,有些一天好幾回,表達深切的關切:
「若有什麼我可以做的,請告訴我。」
「你忙,我都在。」
「若能在些微的事上,有所代禱,甚或幫補,這也是上帝所賜的恩典。」
醫院的深夜,很靜,稍微刺耳的,只有救護車的「嗚!嗚!」聲,我暫脫竟日的慌張、不安與焦慮,讀之又讀兄姊、朋友的誠摯關懷,泫然欲泣。
當艱難臨近,人與人的距離更加交織,就感受了不同的芬芳,有些濃、有的淡,花香卻同樣怡人。以前遠距的交通,似乎淡如水,現在近身的關懷,卻是甜如蜜。當然也碰過,平日熱絡的互動噓寒,此刻荒疏的不加聞問。這些,都只有在極靠攏、很特殊的角度,才領受得到世情的冷暖、人間的寒暑。
讀永恆話語 視域愈遼闊
有一位知名的軍事記者,叫做Robert Capa,報導過包括諾曼地登陸在內、20世紀最主要的5場戰爭,以「凝結瞬間、再現戰爭的殘酷和暴戾」著稱,他說:「越靠近攝影對象,越能真正拍出撼動人心的作品。」最後Capa殉職於一場代班的軍事行動採訪中。
面對戰爭,要儘量遠離,才可趨吉避凶。Capa卻義無反顧,一再現身戰爭的最前線。
至近至微的距離,看得到世事的美善與殘酷。高低左右的角度,可以察知交情的篤實或虛浮。
遠望,依稀身影;近瞧,明眸皓齒。我曾在戶外的花間、現處沉悶的醫院,把雅歌作者的「你甚美麗!你甚美麗」,拿來做思想經文的基石,想著,想著,彷彿由遠而近的視角越來越真切、視域愈來愈遼闊,在宛如肌膚相觸的貼近中,把每人不同的美麗,想了個透。
每個人,某些角度,都有「你甚美麗!」我只想靠近、接近你,只想記得你的甚為美麗、你的甚為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