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杏仁核惹的禍?
檢舉
朋友說道他的父母,兩個九十多歲的老人有時控制不住情緒還會大打出手,讓朋友相當頭痛。夫妻吵架算老帳是常有的事。當受對方激怒威脅時,防衛系統為了保護自己,就會將這些陳年往事由情緒記憶庫裏翻出來,藉由攻擊對方來保護自己…
詩篇卅一篇10節說:「我的生命為愁苦所消耗,我的年歲為歎息所曠廢,我的力量因我的罪孽衰敗,我的骨頭也枯乾。」人心很容易愁苦。心理學把焦慮、緊張、恐懼、憤怒等情緒統稱為負面情緒,根據美國密西根大學心理學家蘭迪納森(Nandi Nelson)研究,人的一生中平均有十分之三時間處於負面情緒狀態。長期累積負面情緒不但破壞人際關係,也會造成身心疾病。不受負面情緒掌控,是非常重要的事。
老夫老妻老愛算老帳
我有個好友,他父母高齡九十幾,身體相當硬朗。父母大半輩子為養家糊口勞苦,到了頤養天年時,兒女們都已成家立業,家裏空蕩蕩只剩倆老。朋友是個孝子,雖然擔任主管工作繁忙,他還是盡量空出時間,每週回家陪父母吃飯。
朋友告訴我,他其實很怕跟父母相處,每次回家前內心都很爭扎,一頓飯得聽他們不斷訴苦。父母常常互相指責,以前你如何如何待我,我才會那麼辛苦,各自訴說著幾十年來的委屈。兩個九十多歲的老人,有時控制不住情緒還會大打出手,讓朋友相當頭痛。
當夫妻不合吵架算老帳是常有的事。當受對方激怒威脅時,防衛系統為了保護自己,就會將這些陳年往事由情緒記憶庫裏翻出來,藉由攻擊對方來保護自己。
「杏仁核綁架」(Amygdala Hijack)是由美國作家丹尼爾高曼(Daniel Goleman)提出,以表達「杏仁核」對人的轄制。杏仁核位於側腦海馬體旁回溝的外側,狀似杏仁而得名。杏仁核主要功能為掌管焦慮、急躁、驚嚇及恐懼等負面情緒,故也有「情緒中樞」之稱。
當人遭遇突發威脅狀況時,感官會傳送資訊到大腦前額葉進行理智分析,同時也會經由間腦直接傳送至杏仁核。傳到杏仁核的路徑較為快速,因此杏仁核會搶先由情緒記憶庫裏喚起過去的關聯記憶,讓人在類似場景中快速做出反應,以保護自己避免被威脅所傷害。
杏仁核是生理設計的防衛機制,讓人在面對危機時立即做出反應,例如攻擊或逃避。但它也會導致瞬間情緒失控,因所接收到的資訊不完整,也很容易作出錯誤判斷。
成吉思汗因怒擊殺愛鷹
相傳,元太祖成吉思汗出巡總帶著他豢養的愛鷹。有一天在大漠行軍,途中成吉思汗單獨離營去打獵。烈日當空口乾舌燥,荒漠中難覓水源,好不容易找到一處岩石隙縫有水滴下,成吉思汗非常高興,用水袋接水正準備喝時,在空中盤旋的愛鷹突然急撲而下,把成吉思汗的水袋打落。成吉思汗以為愛鷹鬧著玩,並不以為意,又撿起水袋盛接泉水,這時老鷹又俯衝下來再次打翻水袋。三番兩次下來,成吉思汗火冒三丈,一怒之下射殺了愛鷹。解完渴,成吉思汗沿著陡峭的石壁往上爬,想查看水源位置,赫然發現水源池子裏,躺著一條已腐爛多時的毒蛇。這時成吉思汗才知道愛鷹是為了保護自己,但已悔恨不及。
我在大學教書,必須指導研究生。指導教授在英國叫做Supervisor(監督者),在美國叫Advisor(建議者),其角色是介於「監督」與「建議」之間。老師們認為研究生應該要能夠獨立研究,會自己解決問題。但事實上,學生常常不知道如何解決問題,常想徵求老師的建議,老師如果沒指示,學生就不知道接下來如何做。
當發現學生研究進展緩慢時,作老師的往往都會焦慮急燥。多年下來,不自覺地對學生越來越沒耐心,我經常在meeting時打斷學生的簡報,腦中不時會出現這樣的念頭:「學生怎麼這麼難教?我都已經說了那麼多次,但怎麼就是學不會?抓不到重點?」評論的語氣也常不太客氣,覺得自己得一直重複提醒,而學生卻一直在原地踏步。
回答柔和 使怒消退
最近讀到杏仁核研究報告,才恍然大悟自己被杏仁核綁架多年而不自知。其實,meeting對研究生而言是個很大的壓力,當研究碰到瓶頸沒有進展時,常不知該如何面對。如果師生都長期處在壓力下,很容易造成傷害,破壞彼此的信賴感。
聖靈提醒我,應該要為自己以往沒耐心向學生道歉。但內心同時也有另一個聲音:「老師怎麼可以向學生低頭認錯呢?更何況我也沒犯什麼錯。」然而,靜下心來想想,箴言說的很好:「回答柔和,使怒消退,言語暴戾,觸動怒氣。智慧人的舌,善發知識,愚昧人的口,吐出愚昧。」(箴言十五章1-2節)
的確,言語急躁是件愚昧的事。最近meeting時,當所有學生報告完後,輪到老師講評時,我向學生道歉,為自己以往常對學生沒耐心,口氣急燥道歉,請求學生原諒。當場學生們表情有些訝異。於是我向他們解釋有關杏仁核會如何綁架情緒,以及我自我的反省,我想這對於我及學生都是一次難得的學習。
當杏仁核開始過度反應時,應對自己的情緒有所警覺,讓聖靈幫助自己轉換思維模式,提醒杏仁核放鬆。如同詩人與自己內心對話,詩篇四十二篇5節說:「我的心哪,你為何憂悶,為何在我裏面煩躁,應當仰望神,因他笑臉幫助我,我還要稱讚他。」讓賜平安的聖靈進入內心,就能解開杏仁核的轄制,消除負面情緒,縱使外在威脅仍在,但內心卻可以平靜安穩,從新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