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梁敬彥台北報導】新冠肺炎累積死亡病例超過260人,因著傳染病防治法的規範,安息的確診者必須24小時內火化,且家屬一律不能到場送摯愛的親人,心中的傷痛及遺憾難以言喻。這時,扮演「送行者」的生命禮儀師,就成了陪伴他們(指確診死亡者)走完人生最後一程的同行者。冒著高染疫風險的送行者,不但要「全副武裝」用最高的防疫規格保護自己及環境不受汙染,還要扮演「與哀哭的同哭」的關輔者,讓亡者安息、生者心得平安,是疫情當中默默服事傷心人的無名英雄。
確診死者家屬慌亂失措 以信仰安慰
「我媽媽剛剛因為新冠肺炎在醫院安息了,妳願意來為我媽媽處理後事嗎?嗚…我媽媽只不過是到萬華去吃東西而已耶,怎麼會這樣呢?嗚…」六月初的某天,楊法柔接到這通「求助」電話,電話那頭的女聲,語氣急促而慌亂,且早已抽搐到泣不成聲。楊法柔沒有猶豫,馬上應允,由於委託者也是主內肢體,楊法柔用聖經神的話語安慰那位驟失親人的姊妹,並為家屬禱告,然後就啟程為死者處理後事。
這是新冠肺炎疫情爆發開始密集出現確診死亡後,楊法柔接到的首個死亡病例。楊法柔先打了通電話給爸爸,告訴爸爸:「女兒要去服事已經安息的確診者,請爸爸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也請爸爸為女兒代禱。」由於楊法柔禮儀公司的同工也是基督徒,所以他們在出發去醫院接確診安息者的遺體前,相互代禱並以詩篇九十一篇6節宣告,雖然這樣的「送行」服事,有一定的染疫風險,但相信主耶穌的寶血會遮蓋、塗抹他們,保守他們在陪伴死者走人生最後一里路的服事中,「不怕黑夜行的瘟疫以及午間滅人的毒病」,有從神而來的平安。
與過往的禮儀服事最大的不同的,新冠肺炎的確診者在安息後,必須要在24小時之內火化,不但所有家屬至親都不能前來「送行」,連禮儀師都不能為亡者更衣、化妝及整理遺容。依防疫規定,全副武裝的楊法柔和同工到醫院的太平間後,就必須直接將包裹兩層屍袋的遺體,送往北市二殯的火葬場火化。
從抵達醫院的太平間到按照台北市政府的規定,在晚間特別為北部地區的確診死者安排的時段處理火化事宜。這幾個小時內,無論是醫院還是殯儀館的氣氛都是非常凝重的。楊法柔所服事的這位安息的老姊妹,兒女都非常的孝順,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接受一向身體硬朗的媽媽,怎麼就去萬華吃個東西,接著就咳了一個星期,然後轉為重症患者,最後離世前,「整個肺都塌陷了」。
家屬不能接受硬朗媽媽染疫離世
更讓兒女難過的是,他們非但當媽媽在醫院隔離病房時不能去探望,連媽媽離開了,都不能好好送媽媽一程。因為疫情的緣故,連在媽媽生前聚會的教會為媽媽辦一場追思禮拜「讓大家跟媽媽告別」,似乎都很難如願(因為三級防疫的緣故,教會不能辦喪禮)。
讓楊法柔很揪心的是,家屬向她提出「喬裝成殯葬人員」跟著楊法柔一同送媽媽最後一程的要求時,楊法柔坦言「情感上,我很想答應對方,但理智卻讓她不得不拒絕對方的要求」,最後楊法柔沒有讓對方隨行,但由於她和委託者以及離世者都是主內姊妹,這時信仰裏「將來天家再相見」的盼望,就成為她陪伴驟失媽媽的女兒,能夠給出的最佳安慰。
雖有苦痛但基督裏必再相見
楊法柔受訪時數度語帶哽咽地說,兒女要送親人最後一程並且辦一場追思禮拜(喪禮),這是再平凡不過的願望,但因為疫情的緣故,不能送摯愛的親人最後一程,這真的是人生最痛的事情。但是楊法柔感謝上帝,過去的年日,預備她信了耶穌,並且成為一個生命禮儀師,可以在這個非常時期,用禮儀服事及信仰的話語來安慰、幫助確診者家屬,從哥林多前書15章50-58節及哥林多前書四章7-18節中得著安慰。
楊法柔也協助家屬,在遵守法令的情況下,拍攝送確診死者最後一程的相片給兒女,並在確診者火化後,擇期以不對外公開的方式,在二殯的禮堂舉辦追思禮拜,讓家屬心得安慰,「可以好好跟逝者說再見」。在一切後事圓滿落幕之後,家屬傳訊給楊法柔,謝謝楊法柔讓媽媽美善歸回主懷。
楊法柔說,今年開始,神為她開了到高雄去服事「沒有去教會的基督徒」、「貧窮困苦人」及有需要生命禮儀服務的任何人的門,「我們不是顧念所見的,乃是顧念所不見的;因為所見的是暫時的,所不見的是永遠的」,我們嚮往那更美好的天家,將生命的主權交給耶穌,安息者回到天家,得著永恆的生命。在世上,我們都是客旅,端看我們如何走這一遭?與神同行?或是孤單一人走過一生?
願從神而來的信心,充滿我們,願神長闊高深愛,臨到我們的心中。不論如何離世,都是睡著在耶穌基督的懷裡,睡著了,一定有再醒來的時刻.......神同在,神安慰,神引領。願神的榮耀聖名,在服事中彰顯神的大能榮耀歸給我們在天上的父。楊法柔感謝上帝這樣使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