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亮(教授)

1980年代，我在加州大學戴維斯唸書時，老師建議學生到附近的山區走一走，那裡有一片蛇紋石風化的「惡地」，許多植物無法在那裡生長，只有生命力極強的樹木，可以在那裡生長，並且以植生覆蓋，減少山區的邊坡滑動。

蛇紋石的含鎂量超過含鈣量，一般植物的營養份是鈣多於鎂，蛇紋石又含些重金屬，許多植物難以適應蛇紋石的區域。缺乏植物生長的山區，雨水高度沖蝕，產生斷崖，大石裸露，更使植物難以生長。

我聽老師的話前往，才知道在這惡劣環境生長的樹，有種名叫熊果(Common manzanita)的植物，生長良好。

還好老師沒有持續問:為什麼熊果樹能夠生長在土淺、有毒、乾旱、陽光強的山坡上？若當考題，我答不出來。他要我們養成注意惡地植物的習慣，觀察不一定需要知道答案，由於熊果樹位置偏僻，又長在懸崖，人很難到達，對其瞭解極少，原來老師也不知道答案。

由於熊果樹的數目很少，是保育種，後來有人將其，移到庭園、公園種植，成為景觀植物。我常注意熊果樹，熊果樹的花朵很美，花蜜很多，吸引蜜蜂。

熊果樹的果實生長成串，果皮具有黏性，鳥來吃果實時，其他的果實會黏在鳥的羽毛上，讓鳥携到他處，這稱為「外附傳播」(epizoochory)。

熊果樹的生長緩慢，樹木呈棕紅色，木質很硬，是世界最硬的木頭之一。非常不易燃火，早期印第安人取來作煙斗。熊果樹的樹皮常剝落，樹葉每年掉落，增加土壤有機質，幫助周遭其他的樹木生長，非常特別。

但是生長在人工栽培區，熊果樹原本具有的耐熱、耐旱、耐貧瘠，與能在蛇紋石縫生長的特性，反而失其不易呈現。即使便於人的研究，也不明白其原本具有的能力。
老師藉由一門課，讓學生養成喜歡觀察植物，長期的功效，超過成績短暫的評定。

我更體會，上帝的恩典，常是我在困難的環境，才能體會，順利時，反而不易體會。在困難的環境中，害怕或抱怨嗎? 主，我仰望你。

（本文取得張文亮教授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