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麗群（文字工作者）

伴隨世紀瘟疫侵襲現代人健康的，莫過於無止盡氾濫成一片汪洋大海的精神疾病：憂鬱、躁鬱、恐慌、飲食和睡眠失調、社交障礙、思覺失調……，無數人陷溺其中，掙扎得很苦！

集保羅和提摩太於一身
英國維多利亞女皇統治時期的全民牧師司布真（Charles Haddon Spurgeon，1834-1892），十六歲即展開講道牧養生涯。今日，不少英國教會定期安排渴慕真理的年輕人（甚有小到十五歲者）於主日證道，也許是期盼這位「講道王子」的純潔火焰重燃英倫。

幾次親睹稚嫩的年輕面孔在講臺上，時而靦腆羞怯、時而熱情洋溢，援用哈利波特、漫威宇宙英雄做例證傳達聖經信息，會眾都聽得有滋有味，湧起如雷般的掌聲。會後，牧師、長者們對小講員嘉許備至，連連提醒：「不要叫人小看你年輕，總要在言語、行為、愛心、信心和純潔上，都作信徒的榜樣。」（新譯本）他們明白：保羅再強也必先離去，教會卻需要一代接一代傳承的提摩太。

司布真十五歲重生得救後，翌年即於劍橋的鄉間小鎮傳講第一篇道；這位尚在虛心學道的提摩太很快受聘為鄉村牧師，搖身一變成了保羅身份，十九歲轉赴首都倫敦講道就震撼一時，聽眾排山倒海蜂擁而至。為此，司布真開始孜孜筆耕，將講道稿寫成文章並集結成冊出版。

受抑鬱糾纏的講道王子
司布真的勵志名言不同於成功神學的基調，不聚焦在個人現世的擁有，而是一心一意、指向復活的基督已成就的救贖奇工，眾聖徒該有的聖潔品格，以及在苦難中仰望永恆而有的得勝人生。

乍讀感覺這些文字的境界超然崇高，恰若懸浮高處之物，遇情緒低落不振，連踮腳伸手也抓不著隻字片語。反觀舊約詩篇，不乏流露詩人痛苦自憐且埋怨上帝的真情詩句，讀之令受苦者生發共鳴。我不禁好奇：何以司布真有源源不絕、懸掛半空的屬靈豪語？

1856年秋，一聲「失火了」的惡作劇，司布真目睹坐滿數千人的音樂廳聚會現場，群眾拼命往外逃而相互踩踏的恐怖情景。這場造成七人死亡、近卅人重傷的慘劇，重重打擊他的身心更損壞了神經系統，使司布真走上一生與憂鬱症搏鬥的生命旅程。

實難想像：受抑鬱糾纏的黑暗靈魂，何竟燃起盞盞通明透亮的真理路燈？美國知名電視佈道家大衛．耶利米牧師，對司布真殷勤火熱事奉的一生欽佩不已，形容他身上只有「全速前進」與「暫停」兩個按鈕，才能推動龐大的福音事工且完成海量的著作。焉知：藍調哀愁在他全速前進間形影不離，直到去世才解脫。

靈性低潮期的救命浮木
司布真的信息充滿力量與激情，專注於聖經的絕對權威、上帝的慈愛和全能，並信徒在成聖路上的堅忍歷程。患有憂鬱症的他，精神經常處於溺斃邊緣，為了避免往下沉，他必須抓緊上帝的話語，儼如在漆黑冰冷的洋海、抱緊塊塊漂浮於水面的木頭，好能仰起臉繼續呼吸。是故，他昂首注目十架救恩，情詞懇切地激奮人心跟隨耶穌，向自己及聽眾拋擲救命的浮木，自救兼救人。

當年，司布真的講道吸引大批聽眾，實與許多人靈性遇溺有關。聽眾抱緊講道王子拋擲的塊塊浮木，確知這些擲地有聲的真理是救命符。而拋擲浮木的同時，司布真與會眾同樣陷溺大海汪洋裡，他也奮力抱緊自己拋擲的浮木仰頭呼吸。

司布真的文字似一塊塊堅碩牢靠的浮木，在遇溺時甚顯珍貴。反覆地閱讀，對上帝的信靠油然而生，漸覺現實的苦楚變得雲淡風輕，與基督同在的榮耀卻愈形真實，靈魂在盼望中怎能不往上昇騰、臻至超然崇高的境界呢！

講道公主也摟緊浮木
我女兒的好友伊麗莎白渴慕成為「講道公主」，自芝加哥來英接受神學裝備。長期罹患飲食失調兼憂鬱症的她，決然步隨講道王子，殷勤讀經堅心仰望上帝，摟緊聖經的應許不放手。每回證道，她振振有詞，向會眾拋擲激勵振奮的信息，壓根兒卻跟病魔角力得苦不堪言。最近，她在教會宣告：「我不再飲食失調了。」全場拍手為她喝采，鼓舞憂鬱症會友奮發讀經，抓住真理的話語。

新舊約聖經無處不是救命的浮木，真理的話高崇卻著地有聲，是伴隨世人走過崎嶇艱難的救命符。浮木在船沉遇溺之際顯為重要，耶穌基督的福音也往往在生命溺水時刻，顯明蘊藏的復活大能。

司布真一生未痊癒的憂鬱症，是否也是上帝自高天之上拋下的一塊浮木，讓世間飽受身心症困擾的患者，可以抱緊講道王子留給世人的真理之道，仰首信靠捨命十架的基督，專一渴望祂為我們預備那更美的家鄉？若然，一切苦楚就至暫至輕，療癒必在盼望裡全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