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乃純（台灣拿撒勒人會神學院院長）
經文：腓立比書二章12-18節
我們信主後，經常聽到一些特別的用語，例如「作門徒」、「全時間服事」、「靠信心生活」等。對於這些用語，我們是否真的明白其中的含意？或者我們對這些用語有一些既定的解釋？是否上完門徒訓練課程後，就開始要作門徒了；所謂「全時間服事」是指在教會裡當傳道人嗎？「靠信心生活」又是什麼意思？是指辭去原本的工作，投入在教會不支薪的工作嗎？
恐懼戰兢順服基督
若是認真思想保羅的教導，我們可能對以上說法有不同的觀點。保羅在腓立比書一到二章，明確勸勉腓立比教會的信徒要效法基督，就是要像基督那樣的謙卑和順服。接著，保羅繼續和他們談論「順服」這個題目。
從經文來看，腓立比教會有很好的順服態度，而且無論保羅是否與他們同在，他們順服的態度始終如一，是真心誠意地順服。
那麼腓立比教會的信徒順服誰呢？首先，他們順服基督，腓立比書一章1節稱他們為「在基督裡的眾聖徒」，意即他們是服在基督的權柄之下。其次，他們順服福音，第5節說他們「同心合意地興旺福音」，就是說他們一起努力傳福音。第三，他們順服使徒保羅，四章18節提到，保羅從以巴弗提接到腓立比教會的奉獻，「當作極美的香氣，為神所悅納、所喜悅的祭物」。意即，他們順服保羅的教導，並且願意支助保羅的事工。
腓立比教會順服的態度受到保羅肯定，因而保羅進一步勸勉他們，「既是常順服的」，「就當恐懼戰兢做成你們得救的工夫」。保羅要腓立比教會的信徒，為各人自己的屬靈生命負責。所謂「得救的工夫」，就是信主之後的生活狀況，讓自己可以真實得到救恩。簡單地說，就是每個人要「恐懼戰兢」認真地面對自己的屬靈狀況，要看到並承認自己的軟弱與缺點，才有可能讓我們的屬靈生命成長。
信徒和門徒是不能分割的
從這裡思考前面提出的問題，「作門徒」是什麼意思？我們經常陷入一個很大的迷思，以為要先成為「信徒」之後，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甚至受訓才能成為「門徒」。
但是我們看耶穌對人的呼召，他一開始就對那些被呼召的人說：「來跟從我」，這就是一個「作門徒」的呼召。耶穌不只是要人知道祂所說的教導，祂還呼召人跟祂在一起，和祂一起生活與學習。當被呼召的人和耶穌在一起，每天過「門徒」的生活，他們才能「得人如得魚」。耶穌還說，若一個人聽見祂的教導又照著去做，就是把房子蓋在磐石上（參馬太福音七章24節），這樣的生命建造才是穩固的。
因此，耶穌一開始就呼召人成為「門徒」，一旦人相信並接受耶穌的教導後，那個人就成為信徒，也同時是門徒。信徒和門徒是同一件事，是不能分割的；信主之後就應有「門徒的生活」，而非等到上完門訓課程才開始作門徒。若教會開設「門徒訓練」課程，目的是告訴會眾如何正確地做門徒，而非門徒的「預備班」。
那麼，跟隨耶穌展開的門徒生活，是怎樣的生活呢？是讓神在我們的心裡面運行。因為從信主的第一天、當我們接受耶穌基督的救恩，就應該願意讓神掌管心思意念。而讓神在我們心裡面運行，就是為了成就神的旨意，讓我們的生活成為一個見證。就如加拉太書所說，一個人受洗之後就是「披戴基督」，也是腓立比書提到「當以基督耶穌的心為心」。
基督門徒該有兩種生活態度
信主之後就是門徒，那麼身為耶穌的門徒該有何種生活態度呢？保羅提出兩個重要提醒。首先是「不要發怨言」，保羅很可能想到以色列人的歷史，特別是民數記廿一章4-9節記載，以色列百姓離開埃及走在曠野，經常向摩西發怨言，因此受到神的刑罰。所以他在哥林多前書十章10節提出警告，在教會中不要發怨言，以免像先前的以色列百姓一樣，因為發怨言而被滅絕。
第二個提醒是不要「起爭論」，意思就是不要和別人造成紛爭。這也是雅各書三章16節的提醒：「在何處有忌妒、紛爭，就在何處有擾亂和各樣的壞事。」保羅也勸勉他的重要同工提多：「不要毀謗，不要爭競，總要和平，向眾人大顯溫柔。」（提多書三章2節）
因而，門徒生活最要緊的兩個基本態度就是不要處處抱怨，也不要隨便和人產生紛爭；並且「凡所行的」都要這麼做，代表門徒生活的每一個層面都應有如此見證，而非選擇性地對某些人或某些事不發怨言、不起爭論。既然是耶穌的門徒，就試著效法耶穌，讓自己的心裡柔和謙卑，不要總是口出抱怨、與人爭論。
保羅說，這樣的生活態度會讓我們「無可指摘」，這當然是指我們在人面前的結果，我們在神面前始終是個罪人。在人面前「無可指摘」就是不會受到別人的批評，這當然是一個很好的信仰見證。此外，我們還可以「誠實無偽」。因為沒有抱怨和爭論後，就可以用單純的心思看待周遭的一切。
如果我們在人面前「無可指摘」，內心又可以「誠實無偽」，那麼就可以「作神無瑕疵的兒女」，屬靈生命可以完全。這也是每個信主的人努力的目標，就是門徒生活所嚮往和追求的方向。
在黑暗時代成為世界的光
但是保羅也提醒我們，門徒生活的見證並非在溫室成長的花朵，而是要在「彎曲悖謬的世代」為主作見證。從一開始，門徒所面臨的環境就是一個邪惡的世代（以弗所書五章16節；路加福音十一章29節），門徒要在其中「明白主的旨意如何」。
保羅還告訴腓立比教會，成為跟隨耶穌的門徒，在如此困境中有什麼樣的責任。首先，他們要「好像明光照耀」，要像是黑暗中的亮光，讓這個世代看見基督徒的不同。若要讓彎曲悖謬的世代看見門徒的不同，須以符合神的公義之行為，面對不公義的環境。正如耶穌教導門徒成為「世上的光」，不是隱藏的光，而是照亮所有人的光。
此外，門徒還有一個責任是在邪惡的世代，「將生命的道表明出來」。「生命的道」就是耶穌基督的「福音」，所以門徒重要的責任是傳福音。如馬太福音廿八章19-20節所說，要去，使萬民作耶穌的門徒，為他們施洗，並教導他們遵守耶穌的教訓；而傳福音的範圍則是使徒行傳所說的「直到地極」。
其實傳福音和宣教充滿挑戰，既然門徒是在「彎曲悖謬的世代」為主作見證，但是保羅也激勵我們，「不要以給我們的主作見證為恥」；耶穌也曾應許，當門徒勇敢地在各地為主作見證、傳福音，祂會與我們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
門徒表現就是保羅的推薦信
保羅勉勵腓立比教會，在如此充滿挑戰的世代中，勇敢為主作見證，並且說，他們的見證和保羅自己有密切的關係，就是讓他「在基督的日子」可以誇耀，也就是當基督再來的時候，保羅可以向基督交帳。
保羅可以誇耀他「沒有空跑，也沒有徒勞」，他不是沒有方向的亂跑，也不是對著空氣打拳，而是很紮實地讓腓立比教會活出門徒的生活見證。因為腓立比教會的門徒在混亂的世代，「好像明光照耀，將生命的道表明出來」，就如同他對哥林多教會所說的，門徒的表現就是他的推薦信。
保羅不但期望能以腓立比教會的門徒見證誇耀，而且願意為他們獻上祭物。他說，「以你們的信心為供獻的祭物」，甚至他自己「若被澆奠在其上，也是喜樂」，表示若腓立比教會真的有這樣的信心，保羅即使自己要澆奠在上面，他也會感到喜樂。
言下之意，保羅可能預想他如果殉道，但是看到腓立比教會美好的見證，他也心滿意足了，這是多麼寬廣的心胸和美好的見證。保羅不但自己這麼想，也期望腓立比教會的門徒也這麼看自己的信心和保羅的殉道，因此保羅就可以「與你們眾人一同喜樂。」
保羅所期望的，就是腓立比教會眾聖徒能夠真正活出門徒的生活。而要真正過門徒的生活就要實際參與耶穌所做的事情，就像約翰福音一章38-39節，約翰的兩個門徒想要跟隨耶穌，就問耶穌「在哪裡住」。耶穌對他們說：「你們來看。」當天，那兩個門徒就和耶穌同住，也就是實際參與耶穌的生活，真正成為耶穌的「門徒」。
保羅就是期望腓立比教會有真實門徒的見證，所以他勸他們要同心站穩；勇敢面對信仰的逼迫，並且要過合一的教會生活，具體的表現就是效法基督，彼此謙讓順服；他們還要心存敬畏，達成各人的救恩，就是要有生活見證。
從保羅的勸勉和期望來看，我們重新思考前面的的問題就會更加清楚，信徒就是門徒，這兩者是無法分開的；門徒的生活就是服事，所以每一個門徒都是全職服事；門徒每天的生活都可能面臨信心的考驗，因此每天都要靠信心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