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麗群

記得在英國首次購屋時，外子狠狠地將房價往下殺，屋主二話不說爽快成交，讓他不禁起疑：「難道這房子鬧鬼？」

聽見「鬧鬼」，三個尚讀小學的孩兒雀躍三尺，異口同聲：「是鬧『吸血鬼』嗎？」

當爸爸的恐懼起來：「胡說，鬧鬼不好玩吔！」我馬上接話：「我們有耶穌，怕什麼？」

中外鬼故事層出不窮。中國的鬼故事始於魏晉南北朝志怪小說，專研六朝文學的已故台大教授葉慶炳提過，中國鬼有重情義的女鬼，到凡間來與寂寞男子譜出浪漫纏綿的愛情；不似西洋鬼多半是駭人的吸血精，得用十字架和一串大蒜「驅邪」，趕逐牠們。然而六朝文學之所以鬼話連篇，都因世局動盪人心不安，作者想從現實中逃脫，因此幻想出不真實的人鬼之戀。

真的有鬼嗎？
曾讀過一則童話，描述人跟鬼各自談論對方是否存在？最後，人的世界說：「我們不信有『鬼』。」鬼的世界說：「我們不信有『人』。」令我啼笑皆非。

童話世界不乏鬼故事，內容無論多可怕、多荒誕，都擄獲小孩的好奇心，吸引他們愈怕愈愛聽。聽多了，膽子壯大，反覺精彩剌激，想聽更多。這些虛構鬼故事充滿想像力，有時蘊涵道德教化，甚至令孩童感覺，鬼的世界比人的世界更善良。

生長於「哈利波特誕生」的國邦，從書本電影耳濡目染古靈精怪的情節，兒女自幼充滿各種魔幻奇想，渴望一睹吸血鬼、殭屍的廬山真面目。及至長大成熟，受西方理性思維影響，自然不信有鬼這回事。

大學寄宿的女兒曾有過意識清醒卻全身動彈不得、俗稱「鬼壓床」的經驗，當下很害怕。後來上網搜尋，發現精神醫學解釋這是因睡眠障礙導致的身體癱瘓現象。理科生女兒遂將沒有科學根據的「鬼壓床」之說，置之腦後。

靈異體質不得安寧
我從福音電視頻道看過許多台灣基督徒的生命見證，不乏有信耶穌前「遇過鬼」的真實故事。彷彿有種獨特的「靈異體質」，讓故事裡的主人翁可以跨入靈界，跟鬼交涉，卻又被鬼糾纏不休，直到遇見耶穌才脫身。

「靈異體質」令我聯想到，甫過世的香港名作家倪匡稟賦的靈異基因。他膾炙人口的科幻小說充滿天馬行空的靈異色彩，恐怖、怪誕卻又趣味十足，於上世紀八○年代極盛一時。倪匡本人也撞上「死纏爛打」咬住他不放的酒鬼，害他酗酒成性，被酒精控制無法自拔。

「靈異」一詞，聽之令人毛悚！具有「靈異體質」更是殘酷的折磨，生活不得安寧。「靈異」經驗最終害當事人活在沒有安全感的世界裡。少年時期的倪匡親睹過慘絕人寰的可怕情景，他將血淋淋的記憶用顯淺通俗的文字，創作出無數不存在於現實人生的靈界傳奇，把曾有過的心理創傷埋在小說中，好像過去的遭遇與自己筆下的故事同樣「純屬虛構」。

靈異之迷有解嗎？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中國作家莫言回憶，童年給他印象最深刻的，是饑餓、孤獨和恐懼。其中，恐懼來自黑夜裡老人講述的鬼怪故事。他一直懼怕被鬼傷害。後來才恍悟：真正對他造成傷害、令他恐懼的是人，不是鬼。他也坦言，自己肯定傷害過別人，讓別人對他感到恐懼。

始祖亞當因誤食禁果，給人類世界開了一個「破口」，把源自鬼魔的罪惡勢力帶下來，造成種種人間疾苦。每個人都背負著罪性，會被別人傷害，也會傷害別人。

聽靈異體質人士曲折離奇的經歷，大都先有個原生家庭或生長環境的破洞，陰間的惡靈就趁勢往破洞裡挖，挖到千瘡百孔，然後鑽進靈魂深處最脆弱的地帶，死死地掌控捉弄著無助的生命，甚至強迫他們犯下邪惡的罪。目睹現世苦難，想起莫言的母親對他說過：「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的確！

千瘡百孔的生命，把地球挖到千瘡百孔，幕後推手自是魔鬼！若不治療人心的瘡疤，封堵住「破洞」，鬼將無止盡地游移人間，繼續折磨痛苦的靈魂，「靈異」之迷永遠無解！

基督信仰的上帝本是靈，真誠的心靈必能遇見祂。倪匡誠心禱告上帝，終於戒掉酒癮，歸信基督；曾被鬼糾纏的基督徒呼喊耶穌，鬼即逃之夭夭，「靈異體質」脫胎換骨，成為上帝的靈居住的聖潔之所，飽嘗平安與喜樂。當下無常的人生釀造了靈異，我們更要活出真理的靈、賜下自由的見證，讓這最黑暗的時代，成為最光明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