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硯美
很多長輩不太明白,為什麼在電子遊戲世代長大的小孩,一旦玩起電玩遊戲,就很難停下來。其實,假如掌握遊戲規則與技巧,那麼遊戲裡的「升級」、「獲得寶物」、「打贏敵人」相對於現實生活中要實踐的事物,都會成為較容易達到的成就,於是在大腦的迴路上,很快就產生一種「獎勵機制」,讓人的心情感到愉悅,甚至可以進一步肯定自我價值。
另一方面,因為它是「遊戲」,所以不管遊戲世界裡遇到多麼大的問題,甚至連遊戲人物的生命都喪失了,都還是有一個機制──重新開始(Restart)。
基督信仰的重新開始
所以,長輩若從「獲得成就」與「重新開始」的期待上去認知,就會知道其實即便到了成年,即便沒有玩電子遊戲,這兩個期望還是用很多不同的方式繼續驅動我們的行為。例如在言談中想獲得認同,做一些事希望被看見與感謝;甚至是懊悔、遺憾,想要回到某個時刻,去改變某些自己當時無法改變的。
然而,耶穌曾跟一位法利賽人的官員尼哥德慕談到談到「重生」。尼哥德慕無法理解,因為他的認知把「重生」侷限在肉體的重生,就是從母胎裡再生出來一次。可是,耶穌跟他說的,是「靈裡的重生」、「信心」的重生,並且這個信心的基礎,是建立在相信道成肉身,要將人從罪當中拯救出來的基督。
兩人所談的重生就有兩種非常極端的開始:尼哥德慕談的開始,是「回到過去,重頭再來。」;耶穌談的開始,是「現在相信,因信永生。」(約翰福音三章1-18節)
小心翼翼重複五輪的人生
《重啟人生》是2023年1至3月於日本播映的電視劇,台灣則是由影音串流平台KKTV獨家跟播。該劇不僅找來以《小偷家族》聞名國際的日本女星安藤櫻擔任女主角,全片更因為反覆橫跨女主角三十幾年的人生,所以也記錄下日本平成時期的社會面貌,以及當時人們的快樂與煩惱,也紛陳了許多像是電子雞、大頭貼等次世代流行文化產物,讓觀眾得以隨著劇情的推進,也跟著走入九十年代至今的時光隧道。
故事開始,敘述女主角近藤麻美(安藤櫻 飾)是個平凡的市公所公務員,性格並不突出,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經常被來洽公辦事的民眾刁難,卻也找不出甚麼可以應對的方式。
麻美的慰藉就是到了週末,與兩位一起長大的好友夏希(夏帆 飾)還有美穗(木南晴夏 飾)邊吃飯邊抱怨。這樣的不好不壞的人生過到了33歲,在她們三人歡聚慶生、唱完卡拉OK要回家的路上,麻美被一台疾駛的貨車撞上,結束了生命。
麻美來到一個純白空間,在那裡有一位「事務員」,告知她的生命已經終結,下輩子將要成為一隻「大食蟻獸」,還把照片拿給她確認。這讓麻美完全不能接受,就詢問起有沒有第二種可能。
事務員回答,這個結果是決定於她一生所累積的「陰德」,除了接受這個結果之外,另一個的選項是,回到原本的人生「重新開始」。這總比成為一隻食蟻獸來得能接受多了,所以麻美便毅然決然地打開了「重新開始」的門。
沒有想到這個重新開始,代表的是她帶著前世的記憶,得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過起,而整部日劇當中,麻美就是這樣因為那位「事務員」說的「陰德」,而戒慎恐懼、小心翼翼地反覆過了五輪的人生,每一次都得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
用百年的時間了解生命意義
試想,倘若麻美一輪人生的平均壽命,是三十多年,五輪的人生,最起碼是一百五十年,更進一步來說,那個無法自主的童年到青少年階段,若經歷了五次,也長達六、七十年之久。
劇情進展的過程中,我們會看到麻美盡可能地找到第一輪生命當中沒有發現的錯誤,例如她不僅不再亂丟垃圾,還一直保持撿起地上垃圾的習慣、不偷摘學校花圃的花來偷吃花蜜、勸幼稚園的導師不要跟家長發生外遇、解救在電車上被誤認為是色狼的中學老師等。
但很奇怪的是,不管麻美怎麼做,每當死亡意外臨到她的生命當中,走向那個櫃台,事務員總還是拿出各種她不願意轉世成為的動物照片;以致在第四輪開始,她改變了策略,不再只是修正那些第一輪人生裡頭的小錯誤、小遺憾,而決定奮力讀書,成為能夠改變世界的醫學家,嘗試讓自己對世界的貢獻變得更大,藉此看看未來的結果會否有所改變。
麻美的人生,就不斷地在修正與避免犯錯之間度過一輪又一輪,長達百年之久。直到她發現這樣的人生「遊戲」,其實有它的目的,而這個目的,恰恰不是跟她轉世成為什麼有關係,而是與她此生最珍惜的三位同齡玩伴,以及最大的遺憾有關。
在基督裡重啟一生一世
《重啟人生》這部日劇當然帶著印度教、佛教等宗教輪迴的生命觀,與基督信仰的生命觀很不一樣,真實人生也不會如此一再重來;但是透過這齣戲劇的設定和表達,讓我們看到每個人對於自己的人生,都有「獲得成就」以及「重新開始」的期望。那麼對於在基督信仰中的我們,如何回應人們這樣的期待?
保羅在羅馬書提到以行為來稱義,這是人們觀念裡的一種「對價關係」,就好像做多少事,領多少薪水。他舉亞伯拉罕為例,他一生的「行為」在上帝面前並無可誇的,但是亞伯拉罕的「信心」卻是使他稱義的關鍵。保羅繼續提到,上帝的應許並不因為人們守全了律法而實現,而是可以因著這個對神的信心,成為世代獲得恩典的保證(羅馬書四章1-25節)。
《重啟人生》中的麻美總是害怕自己的「陰德」不夠或是有損,也在意來生的去處。可是,在基督信仰中,一次的得救,就進入到永恆的生命之中,赦免的恩典,透過我們的信心與基督的救恩的應許連結,便不再需要擔心來世是要為人、為動物還是任何物種。
上帝把獨生愛子賜給我們,以祂長闊高深的愛吸引我們靠近,為的就是不要我們可能花了數十年的人生,都還在人生的意義上迷惘,並且對來世沒有盼望。我們的人生必然有遺憾,也必然不完美,會有成就的追求,也會有追求不到的失落,然而,在基督裡祂已經全然接納,全然擁抱我們的生命,超越世上任何一個人的看法,任何一種社會的定見。自此,在每一個當下,當我們仰望耶穌,就明白自己可以不是因為有沒有做到那些事而在「定罪感」裡度過一生,而是在愛中,走向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