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慧馨
二十年前，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SARS）爆發疫情，４月24日是台北和平醫院宣布封院的第一天。二十年後，在新冠疫情（Covid-19）蔓延3年多後的4月17日，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宣布大眾運輸免戴口罩，指揮中心也將在5月1日正式解散、防疫降階。
對大多數民眾而言，疫情可能只是影響生活、工作的人生變數之一；但是對於站在醫療第一線戰場，朝夕與病毒為伍的醫護人員，卻是日日生死交關的搏鬥。
回到二十年前緊急封院現場
最近上映的電影《疫起》，正是以2003年SARS封院為背景，敘述追查感染源頭的過程中，九個代表不同立場的角色，如何在鋪天蓋地的疫情下，做出關乎生死的選擇。
其中一個是飽嘗醫職的勞苦愁煩，習慣推拖職責的胸腔科醫生夏正（王柏傑飾）；一個是懷抱理想，對醫務充滿熱情，對病人心存憐恤的男護士安泰河（曾敬驊飾）；一個是想在新聞崗位有轟轟烈烈事跡，以病患身份獵取重磅新聞的雜誌記者金有中（薛仕凌飾）；一位是以醫生職責為榮，堅守崗位的實習醫生李心妍；一位是平凡善良的計程車司機；一個是為了找當護士長的母親，莫名被關在醫院的小女孩；一個是照顧癌末父親，在職場和病房疲於奔命的上班族，另外還有立場和態度各異的醫護代表們。
被形容為非典型肺炎的SARS，傳播力、致病力皆比一般呼吸道病毒強，導致患者因肺纖維化進而引發呼吸衰竭而亡。當時醫院並未有應對如此高傳染力疾病的經驗，也導致了該次著名的緊急封院事件──在爆發醫院連續感染案例後，緊急封院並召回已經下班的醫護人員進行隔離。
電影並未論及當時做出決策的政府與院方，也不是站在道德高度，指責當時離開醫院或罷工爭權益的醫護人員，也沒有以絕對標準審視人的恐懼；而是以追蹤藏身其中的病源為主線，顯影每個代表人物面對不確定的傳染病時，心中的掙扎和抉擇。
害怕不確定是人性顯影劑
在《疫起》看到，真正的災難總是猝不及防的發生，也因為充滿不確定性，才會讓人卸下「人設」面具，呈現最真實的反應。在新約中最類似的場景，莫過於耶穌被羅馬兵逮捕時，最常表示愛主的彼得卻三次不認主；這種基於恐懼死亡、害怕不確定性的本能，就是直視人性最好的顯影劑。
當醫院群聚感染成為媒體頭條，院方開始設置門禁，警方在院外架設圍籬，觀眾可以清楚感受到當時混亂的情勢、焦慮不知所措的冷冽心情。而此時被關在院內的醫護人員、病患家屬，除了要在隔絕孤立中扛起原有責任，在暴風圈中的他們，因擔心自己染疫，為了自保也出現「畫分敵我」的爭戰。
所以當醫院B棟確定有幾位病患感染時，不僅該棟醫護進出受限，連任何接觸到染疫病患者，眾人皆避之唯恐不及。如此恐懼，使得平時深受歡迎、認真負責的護士安泰河，因為協助過染疫者而被同事排擠，還被迫到B棟協助照顧病患。
冒險上戰場的生死抉擇
即便在醫學科技相對進步的現代，即便人類能透過無遠弗屆的網路接收世界各國訊息，可以發射太空探測器拍攝距離6億至9億多公里的木星，但面對渺小到120nm的病毒威力，仍充滿無力抵抗的恐懼，恐懼也拉開了人與人的距離，影響人際間的情誼。所以當某些害怕被傳染或過勞的醫護人員開始罷工，前線醫療人手甚至防護醫材都缺乏的情況下，更能直視人的恐懼和軟弱，導致失去耐心、同舟共濟的後續力。
電影讓我們看到這些醫護人員的動機，未必是單純的自私自利。他們還有家人要照顧，還有未完成的人生理想，以至不甘冒險，免得生命突然消逝在職場的起點。
現實中，每種行業都有誘人條件和冒險成分，只是危險程度和性質不同。例如經商要冒虧損賠本，飛行員要冒飛機事故風險，連最穩妥的教師都得面對少子化減班和社會環境改變，管教是否失當的挑戰。片中的記者同樣冒著染疫風險，潛伏在醫院調查院內感染真相，縱使他見獵心喜的動機頗有爭議，但他至少願意冒險，為實現願望放手一搏。
然而一路見底，毫無冒險成分的人生，真的就萬無一失？就人性而言，太安逸的工作往往讓人因無聊失去鬥志，或因缺乏外部刺激造成停滯。這樣的人生，同樣要冒著跟不上時代，造成退縮固化的險。
而在B棟堅守崗位、冒險救治染疫病患的醫護人員，無論出發點是否像安護士那樣出自理想和純良的本性，至少他們做到無愧職責、努力拯救生命，他們傳遞的精神是讓大眾對醫護心存敬意和保持信心的護城河，也是維護醫療體制的堅實堡壘。
黑暗恐懼中靜默穩定力量
電影《疫起》讓我們看到，造成隔閡的是「不確定」帶來的恐懼。人都喜歡確定的答案、確定的方向。然而面對防不勝防的病毒，無人能確保如同「病菌培養皿」的醫院可以戰勝病毒。所以片中的醫生夏正，聽到有第一批離院的員額，馬上央求學姊讓他提早離開；然而在劇情百轉千折下，夏正也步步捲入支援工作，最後做出不可思議的關鍵抉擇。
憑良心說，很少人可以克服不確定的恐懼。但是片中有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是原本即將返家，因載了臨時被急診回叩的醫生而無端滯留醫院的計程車司機。對這場意外，他沒有把時間花在抱怨和氣憤，而是主動協助搬運物資，照顧需要安撫的人，幫忙找不到母親的小女孩。他以最冷靜正向的行動，讓自己從恐懼中解脫，這種靜默穩定的力量，成為角落一盞溫暖人心的光。
處在國際政治紛擾，傳染疾病全球化的世代，「不確定」將成為這時代的主旋律。但是作為基督徒，卻可以從聖經神的話語和承載的歷史，學習如何在動蕩無定的時代自處。
「上帝的話是我腳前的燈，路上的光」提醒我們要一步一步，聽從主的帶領。「懼怕人的，陷入網羅；惟有倚靠耶和華的，必得安穩」，讓我們知道要靠主剛強壯膽，因為神必與我們同在，祂必不撇下我們，祂會救我們脫離一切恐懼。
編按：《疫起》為保護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