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8-30 天路客

《新舊約的預表》迎戰巨人──大衛與歌利亞的預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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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禮本 于禮本 追蹤
圖7. Pieter Coecke van Aelstand workshop, The Last Supper(detail), 1528, private collection

◎于禮本(國立台南藝術大學藝術史學系副教授)

你僕人為父親放羊,有時獅子來了,有時熊來了,從群中抓走一隻羔羊。我就追趕牠,擊打牠,把羔羊從牠口中救出來。牠起來攻擊我,我就揪牠的鬍子,打死牠。……耶和華救我脫離獅子和熊的爪,他必救我脫離這非利士人的手。」(撒母耳記上十七章34-37節,和修訂,下同)

大衛是以色列王國的首位明君,其生平經歷與信仰生活都讓他成為聖經中的信心典範,而他身為伯利恆人耶西之子、牧羊人與君王的身分、合神心意的人格特質等,也讓他成為耶穌的預表人物。

大衛身分特質預表耶穌
在大衛的多舛經歷中,擊殺非利士巨人歌利亞的事蹟尤其在解經傳統裡被賦予豐富意涵。早期教父們視大衛為耶穌、聖靈與良善的預表,而歌利亞則象徵了撒但、罪與死亡;教父們也常在釋義詩篇時扣合大衛與歌利亞的對戰,預告了耶穌勝過邪惡與拯救危難中人、屬神的教會對抗屬撒但的「世界」、善良對抗邪惡,甚至延伸將擊殺歌利亞的石子視為磐石耶穌的象徵,而光滑石頭所在的溪流則象徵洗禮,昭告轉離罪惡、朝向新生。

此主題的藝術表現早在三世紀的洗禮堂(Dura - Europos Baptistery)與四世紀的羅馬地下墓室壁畫(Catacombs of Domatilla)就已出現,在現今殘存的畫面中,仍可見身著短袍、手持甩石機弦的大衛。此主題在洗禮堂與墓葬空間中的意涵與教父們的詮釋息息相關,皆在強調耶穌戰勝撒但與死亡,以及信徒在屬靈爭戰裡得勝。

圖1. The Battle of David and Goliath, 629–30; Byzantine Silver Plate; Metropolitan Museum, New York

除了神學意涵之外,「大衛迎戰歌利亞」的兩國相爭背景,也讓它很早就被賦予時事政治的影射。例如七世紀的拜占庭皇帝希拉克略(Herakleios, 610-41在位)便在戰勝波斯、奪回失喪的耶路撒冷城與其他領土後,委製了一系列銀盤以紀念此功勳;其中一件銀盤就描繪了大衛與歌利亞的爭戰(圖1)。在陳述聖經歷史的同時,也影射時下拜占庭帝國對波斯帝國的勝利,藉此暗示皇帝希拉克略是神所揀選的明君。

圖2. David and Goliath, 10th century; Paris Psalter, Grec 139, fol. 4v; National Library of France

靠主剛強勝過高傲吹噓者
「大衛迎戰歌利亞」的主題在中古時期大放異彩,尤其在詩篇插圖上,展現出豐富的意涵。例如在一件十世紀的作品裡(圖2)大衛身後出現一位將手搭在其甩石膀臂上的帶翼女子,左上方的希臘文dynamis說明她是代表「力量/剛強」的擬人化人物,暗示大衛獲得從神而來的得勝力量。

而在舉盾擲矛的歌利亞身後也有一位轉身逃逸的女子,其上方的希臘文alazoneia說明她是擬人化的七宗罪首惡「高傲/吹噓」,暗示歌利亞所代表的「狂傲」必將潰敗。此處畫面不僅陳述聖經的歷史,也展現一則信仰道德寓意。

圖3. David beheaded Goliath, Arundel MS 155, fol. 93, 11th -12th century; British Library, London

此外,由於大衛是許多詩篇的作者,因此「大衛迎戰歌利亞」的場景常被用以搭配不同的詩篇。例如在一件作品裡,畫家在詩篇一○二篇的開首字母裝飾(圖3)描繪大衛砍下歌利亞的頸項,呼應文中永生神興起憐恤以色列的內容(13-15節)。而詩篇一四四篇的插圖也常環扣此主題,反映了自奧古斯汀以來對此篇經文的詮釋傳統(1-2節),彰顯耶穌的最終勝利,強調信徒與教會的爭戰大能及眷顧保護,皆來自上帝的信實。

圖4. David and Goliath, Christ in Limbo, Samson and the Lion, Biblia Pauperum, 1405; King' s 5, Folio 21, British Library, London

除了中古時期的詩篇插圖,此主題也因其預表性特色而廣為流傳。最常見的類型是它與「參孫殺獅」成組搭配來對照「耶穌入靈薄獄」(Christ in limbo),亦即盛行於中古時期對耶穌復活前三日期間的想像──前往陰間解放死於舊約時代、等候耶穌救贖的義人(圖4);透過這樣的新舊約內容對照,來闡明耶穌的受難與復活是對撒但、罪與死亡的致勝關鍵。

在《道德化聖經》(Bibles moralisées)類型的作品裡,畫家更直白地將「大衛迎戰歌利亞」與「耶穌擊敗撒但」加以並列,清楚傳達兩者之間的預表關係(圖5)。

圖5. David and Goliath, Jesus and Devil, Bible moralisées, 1225; Cod. 2554, National Library, Austria

翻轉生命關鍵是耶穌的愛
中古世紀之後,此主題的預表特質仍然盛行,但對應耶穌受難與救贖的模式更多元。例如十五世紀法蘭德斯畫家楊‧范艾克(Jan van Eyck, 1390-1441)在「聖母領報」(或稱「受胎告知」)的室內地板圖飾裡,安插了「參孫與非利士人同歸於盡」,以及「大衛砍下歌利亞頸項」兩個解救以色列人民的場景(圖6)以此預告耶穌的降世誕生是為要拯救世人,並為其日後的受難與救贖勝仗揭開序幕。

圖6. Jan van Eyck, The Annunciation, 1434-1436; oil on canvas transferred from panel, 90.2 x 34.1 cm; National Gallery of Art, Washington

而在另一件十六世紀的「最後的晚餐」畫作裡,掛置在背景壁面上的兩個圓盤浮雕分別描繪了「大衛擊殺歌利亞」與「該隱謀殺亞伯」(圖7),對比出「屬聖靈的勝過罪性」與「屬肉體的順從罪性」,同時也連結前景的「最後晚餐」,暗示翻轉生命的關鍵源自耶穌的愛、犧牲與復活得勝。

圖7. Pieter Coecke van Aelstand workshop, The Last Supper, 1528, private collection

大衛迎戰歌利亞發生在以色列歷史從士師階段進入王國建立的轉折時期,是十多歲的少年大衛受先知撒母耳膏立為王後的首場戰役,自此開始他正式登基為王前、長達十多年的「王者養成訓練」。

接踵而至的是掃羅王的逼迫追殺、非利士與亞瑪力人的挑戰掠奪、親友生離死別、隨眾裡的惡人匪類,與屬下的質疑叛離等艱難歲月。然而,大衛於戰場初露頭角之前,已在平日的牧羊工作裡操練了忠心負責、靠神勇敢、積極迎敵絕不容讓、精進自身技能等奠定勝過歌利亞的基礎。

為神所用的領導者與戰士從來不是一夕間渾然天成,而是以逆境為火為刀,逐步淬鍊雕琢而來。如同大衛,當我們行走「日常」之際,便開始經歷神的「迎敵尖兵養成課」,而突臨的「非常」,則是這些養成的測試檢驗,為要成就能進前承擔強度更高的使命。

在面對阻力時,我們是否被歌利亞自幼作戰的老練資歷、其巨大壯碩身形與精良武器所震懾,因他長期(四十天)的叫囂罵陣而心慌意亂,以至於不自覺地重複勾勒並放大巨人的可怖、自身可能的悲慘未來,在滿心滿眼的難上加難之外,還疊加無數埋怨自憐?

抑或我們能如大衛,即便心裡焦急,也能靠耶和華我們的神,心裡堅固(撒母耳記上三十章6節),並認定即便仇敵環繞圍困,「我靠耶和華的名必剿滅他們」(詩篇一一八篇11節)?

在屬靈爭戰中,世人所習慣依賴的車馬武器、策略與經驗或許可有助益,然而致勝的關鍵卻在於對神的敬畏順服、信心與信靠。不斷回想與重新經歷神的應許與信實恩慈,並因著期盼神的臨在榮耀而有平安,終能遞增迎向那或長或短逆風的耐受力,堅強站立。

在致勝的那一刻,我們也能如大衛般的感恩:「耶和華─我的磐石是應當稱頌的!他教導我的手爭戰,教導我的指頭打仗。他是我慈愛的主、我的山寨、我的碉堡、我的救主、我的盾牌,是我所投靠的。」(詩篇一四四篇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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