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創世紀文字培訓書苑主任）
路加福音對牧養刻畫出一幅鮮明的圖像：「夜間按著更次看守羊群。」（二章8節）這個描述，就是接受各樣恩賜和恩典後的責任──按著更次看守羊群。
看守，是對羊群負責，也是捨己，放下自己的生活，專注守望羊群的生活。這中間需要多少堅忍和受苦支撐。尤其夜復一夜地委身，對誰都不易。有誰是天生就可以終夜不眠，按著更次看守羊群的呢？
神對所有基督徒的託付
不讓小孩睡，要孩子關心守望家人，定會不甘而抱怨。然而，一旦成為父母，反而會因這是自己的職分，而甘心肩負起守護一個家的責任。
你可知神對所有基督徒都有如此牧養的託付嗎？
有些人覺得「牧養」只是牧師和傳道人的事。但是，所有基督徒都被呼召要在不同職分或角色中服事基督。雖然不見得每個人都被呼召成為神話語的出口，教導或講道，但是，每個人確實都被呼召要成為恩典的出口。
而且這恩典是流動的，隨著我們進出工作、公開場合，或教會、家中，恩典時時與我們同行。哪裡有破碎，哪裡就有恩典的救贖和建立。這，其實就是牧養。
從走自己的路到神的路
然而，除了少數天生有才又有企圖心的人會樂意當家作主，大部分人可能像我，很怕肩負起為他人生命守望的使命。
過去，我們都各有自己的生涯規畫。蒙召後，便會想要為神做點事，就像我的進入文字事奉，只是想要為神寫點東西，從未沒想過要在恩典上「開業」。
但是神的呼召，是讓我們從走自己的路轉向走神的路。對我，則是從專顧自己的筆，轉而一心要成全他人的筆。而且，還要扶持、並堅固那筆後的手和心。
這需要怎樣一顆牧者心呢？神學院的訓練可以賦予我們牧者心嗎？還是要靠天生的同理心？其實皆不是。在恩典的服事中，牧者心是來自神呼召的「恩典配備」。
領受神的呼召與恩典配備
記得曾看過一個韓國動畫，耶穌交代一個熱心跟隨者，要站在路標旁指路。這個跟隨者就乖乖扶著路標站在那，看著人群在他眼前走過。
剛開始時，還開開心心地和經過的人打招呼、指路。但過一陣子天氣變了，風吹雨打，路標東倒西歪，嚴酷的考驗便來了。他全力以赴地捍衛路標，到最後不支倒地，但仍兩手努力支撐著路標豎起，直到主耶穌再次出現……
牧養即如此。剛有呼召時，滿心熱情，我們都想要成為神國事工的幕前主角，能夠為神有一番作為。但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根牧羊竿，被指定的位置是幕後，要餵養看守一群場上奔走的羊。縱使不清楚要怎樣做，也不知自己怎能守望他人的生命，託付已經交在自己的手中。
恐慌嗎？自然會。然而，因為站在一旁看守的位置，忽然有了和羊不同的視野。雖不知要做什麼，卻可以看到羊群的真實光景和需要。之後，有幾位年紀比較大，比較有經驗的牧羊人把手放在我們身上，為我們祝福，好像以利亞為以利沙披上傳承的外袍──也即恩典的外袍──賦予了我們屬靈的權柄。
即使一時感覺不到任何權柄，只感到責任的沉重和莫大不安，但若願意順服，就會像小孩穿上大人衣服，開始學習當家做主，做大人的事。
隨著時日，漸漸發現自己其實也做得下來，且看到不斷有恩典透過自己所做的工在傳送出去。幾年下來皆如是，直到有一日，小孩已長成大人。
牧者心來自屬靈視角轉移
若問奉獻30多年的我，是從何時開始有牧者心的？確切來說，就是因為一個位置的轉移，帶動屬靈視角的轉移開始。
雖然我天生同情心豐富，但絕對不到「願他人興旺，自己衰微」的地步。任何人的苦難我若承受不了，定會選擇逃離。真正開始對人有負擔、會以他人為重，到付代價留守不退縮的地步，還是在看到自己傳道人身分的開始。
雖然也是小孩試穿大人衣服，扮演大人的角色，但卻給了我「大人」的眼光。
有一年，我的堂會牧者突然離職，措手不及中，主任牧師任命我和幾位資深同工接手講台和牧養的職責。記得第一次站上講台講道時，我的注意力並不在自己要傳講的信息，反而望著台下的羊群浮出一個問題：這些羊現在的屬靈生命有幾歲？
那時教會已成立若干年，然而，為何有些羊的成熟度還不到這樣的年歲呢？要做什麼可以幫助他們成長、成熟呢？為了回答這個問題，即開始我在教會的牧養。
從文字創作展開文字牧養
後來有了創文機構，成立一年後，被推出為團隊的主任。也是這一職分的位置，給了我截然不同的視野。從過去只創作自己的文章，專注開發自己的課程，忽然抬起頭放眼天下，問：整個華人神國文字事奉的現實光景是怎樣呢？我們還缺少什麼裝備和推動呢？
這一視角的轉移，即讓我走入文字牧者的開始。
多年來，在一次次帶查經、站講台、寫出牧養信息，或者，只是深情擁抱被我禱告服事的人當中，開始深刻地感覺到基督的恩典在工作。
也是隨著愈來愈活出這服事的角色，神漸漸賜給我一顆如基督的心，看到人就愛他（她）。轉身，這個靈魂還會在自己的心中徘徊不去，讓我必須常常為其禱告。這樣的經驗雖然說不清楚，卻像被基督輸了血，牧者心愈來愈在自己的骨血中流轉。
這樣的服事經驗，你曾經有過嗎？相信對有些人很熟悉。
當然，牧養的責任和能力從來不是瞬間發生，或一踩進牧養位置就開始有。而是，先有樣學樣，仿效基督做一些事。然後漸漸體會牧者心、對靈魂的負擔，以及隨之而來牧養所需的各樣恩賜，都是神恩典的賜予。
雖然，仍然常有敲不開的心門，找不到走入人心的路徑，但牧羊人的身分卻靠著神的奇妙恩典，已從骨子裡被確認，且像皮膚般脫不下。而且也像保羅，對服事中所付出的代價和受苦，從未引以為恥。
牧養乃出於甘心
「我為這福音奉派作傳道的，作使徒，作師傅。為這緣故，我也受這些苦難。然而我不以為恥；因為知道我所信的是誰，也深信他能保全我所交付他的，直到那日。」提摩太後書一章11-12節說：「不以為恥」，在英文NIV的翻譯是I have no regrets. 換句話說，就是任勞任怨且無悔。而且我們所深信的那位，可以幫助我們完成所託付的，直到那日。
雖然帶領羊群，異象和方向很重要，因為總要把羊帶到一個目標，完成一些使命，才叫做領導。然而，這些都應該在彼得教導的「牧養」後面：「務要牧養在你們中間上帝的群羊，按著上帝旨意照管他們；不是出於勉強，乃是出於甘心；也不是因為貪財，乃是出於樂意；也不是轄制所託付你們的，乃是作群羊的榜樣。」
（彼得前書五章2-３節）
務要牧養，也要照管，這是神對我們服事者的託付啊！雖然感覺自己不配或恐懼戰兢，但是，一旦拿起牧羊人的杖或竿，站起來，神就會賜你不同的屬靈視野和一顆牧者的心，恩典牧養的異象也會隨之而來。
恩典牧養反映神的光輝
因此，所有牧養的故事，也都是恩典的故事。是神的恩典成全我們不成熟服事的故事，也是自己如何領受神的恩典，在服事中成長、成熟的故事。
然而，我們生命中要寫的恩典故事，不能只停留在自己經歷的恩典，更多的是神託付在我們手中的靈魂，在他們的生命中，恩典如何反映神光輝的故事。
而且這和我們在服事和生命中的「善終」息息相關。
「到了牧長顯現的時候，你們必得那永不衰殘的榮耀冠冕。」 （彼得前書五章4節）
這幾年思考傳承，讓我有更深的體會和嚮往。「善終」已不只是打好一個事工或生命的句點而已，還有對「牧長顯現」的盼望。
常想，當祂出現時，會對我說什麼呢？祂的神情會怎樣？那是我們服事者得榮耀冠冕的時候，我在乎嗎？會想要努力爭取得到嗎？
如是，為了主耶穌，我走入恩典的服事道路，也可說這是一條充滿榮耀的路。牧養是不知覺間穿進的衣服，也愈來愈清楚這是來自神的託付。而且對下面這段經文深深感念：「上帝能將各樣的恩惠多多地加給你們，使你們凡事常常充足，能多行各樣善事。」（哥林多後書九章8節）
很喜歡英文NIV的版本，“God is able to bless you abundantly, so that in all things at all times, having all that you need, you will abound in every good work.”
這節經文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很多的all，所有的事、所有的時刻，所有的需要，都會被豐沛的賜與，好讓我們做成各樣的善工。
所以，愛神所愛的羊，用恩典牧養，並建立改變生命的關係，你準備好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