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洪嘉蔚/採訪報導】2024年第96屆奧斯卡金像獎3月10日在美國洛杉磯杜比劇院舉行。獲獎的熱門電影包括《奧本海默》、《可憐的東西》、《Barbie芭比》、《夢想集中營》,和《滯留生》等,每一部電影的題材都不同,已放映的票房也都非常驚人、難分軒輊。
藉由不同劇情、時空背景、角色之間的關係,思想電影給予我們生命的啟發。本屆電影在以「找尋和認識自己」為出發主軸時,又能在帶領觀眾享受視覺饗宴的同時,又帶來什麼樣靈性與生活的啟發?
《奧本海默》:發明原子彈背後的掙扎與無奈
平時熱愛看電影的高雄中山長老教會陳登元牧師和太太余淑君牧師,經常在閒暇之餘到電影院觀賞電影,也愛帶著孩子去看有趣的電影。陳登元牧師說,今年的奧斯卡獎入圍的許多電影,都很讓人印象深刻,絕對值得上戲院一看。
就以今年奧斯卡獎最大贏家《奧本海默》來說,它演繹的是二戰時期科學家發明原子彈,以及政客之間角力的過程。觀賞時能明顯感受到二戰期間人們面對戰爭軍事的壓力,因此每個人都希望可以趕快找到終止戰爭的武器或做法。飾演奧本海默的席尼.墨菲(Cillian Murphy)將當時科學家心中想用專業來拯救世界的渴望,展現了出來。
在電影中,奧本海默看見原子彈試爆成功,且威力超過他原先預想時,說了句:「這一刻,我成為了死神,世界的毀滅者」,讓陳牧師內心澎湃又複雜。陳牧師說,奧本海默原先發明超強武器是為了嚇阻敵軍,如今卻變成殺人武器,甚至有權決定人的生死,從此讓人們都活在核彈的恐懼中,想必他的內心一定也有很多掙扎。
「奧本海默的經歷似乎也提醒著我們,人們總是想要扮演上帝的角色,希望達到公平與正義,但當我們誤用了恩賜,對人的傷害往往是更巨大的。」陳牧師說,「因此當人想要扮演神的角色時,自私、貪婪也會一一出現,我們需要付上的代價也就越大,就如同電影的最後奧本海默受到讚賞,但也讓他陷入被另一部分的人質疑,和自我懷疑的情緒當中。」
奧本海默在研發原子彈時,確實有「我要成為科學家?還是政客?」的掙扎,陳登元牧師表示,在片中藉由角色明顯的對比,也提醒著我們過度追求權力,容易使人迷失。「因此最後,奧本海默也為自己的發明感到懊悔,他與政客之間的斡旋,也讓我們上了震撼且衝擊的一課。」
《Barbie芭比》:粉紅派對後的性別教育課
讓許多女生都印象深刻的《Barbie芭比》,在今年的奧斯卡獎上,憑藉主題曲〈我為何而生?〉獲得最佳原創歌曲獎。該電影則是用真人演繹的方式,刻劃出有別於過去卡通動畫的故事風格。余淑君牧師指出,芭比一開始過著無憂無慮、常常開派對的生活,甚至讓男人成為芭比的附屬品,在現實生活中女生確實很想要過這樣的生活;但是後來芭比到了現實世界,經歷各樣波折後,也讓觀眾有了不同的生命省思。
不難發現,電影中芭比們的外型各個不同,余牧師認為,這也是導演想要告訴觀眾的,女人的美麗並非只有單一形象,每個女人都有吸引人的地方。我們可能會覺得高富美的芭比相處起來遙不可及,但是無論是什麼樣的膚色、個性、身材的芭比,都有她的獨特之處。
後來當芭比回到現實世界,意識到生活並不像她在芭比世界那樣完美時,她開始認識到「父權」世界,甚至原本有各自特色的她們,在現實生活中孩子們的手上,卻很容易因為外貌不討喜,而被厭棄。
從這個觀點來看,余牧師回想起過去曾有一陣子,有些人覺得玩芭比很容易讓孩子對美產生錯誤價值觀,而不讓孩子玩芭比。但是余牧師從芭比娃娃身上,看見能讓孩子擁有美好事物的嚮往,因此提供另一個角度的思考是,「或許芭比能讓小女孩擁有想要學習成為美好的人」的渴想。
電影中對女生的刻板印象也有很深的刻劃,藉著芭比的經歷和心聲,把女性的心思表露出來,讓女性觀眾更能感同身受。從芭比與肯尼之間的互動,也同時刻畫了「父權與女權的競爭」的話題,不過余牧師說,這部電影的最後,芭比和肯尼的大和解,正是訴說父權與女權任何一方過於突出都是不好的,無論立場為何,我們都需要經歷一段彼此和解的過程。
而余牧師發現,這部電影中也有和基督信仰價值觀不同的地方,電影裡的芭比詢問現實世界裡創造她的人並詢問:「我到底是誰?你創造我要做什麼?」然而創造者給的回應是:「你不用問我!」也就是說,電影強調的是人的一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希望芭比去探索自己到底是誰。不過對基督徒來說,卻是要在生活中不斷地與神對話,因為神創造我們是有呼召的,唯有不斷地親近祂、尋求祂,生命的呼召才會更加具體顯現出來。
《可憐的東西》:詭譎手法道出人類覺醒過程
令兩位牧師印象深刻的獲獎電影,還有最佳女主角艾瑪.史東所演的《可憐的東西》,和最佳國際影片《夢想集中營》。
《可憐的東西》描述一個女複製人被博士古德貝斯特創造出來後,某天生命垂危,為了繼續存活,博士古德貝斯特只好將她肚腹裡的嬰兒的腦袋轉移至她已壞死的腦袋中,只為了在他臨死前一圓為父之夢的故事。陳牧師表示,雖然女主角擁有成熟大人的身體,但是腦中的思想與嬰孩並無不同。因此劇情中更多著墨於她的成長與蛻變過程,以及用關係、性愛等的方式,來探索自我價值,最後終於更認識自己。
「其實在我們現實的生活中,也是有人和女主角貝拉貝斯特一樣,用科幻、性、慾望來探索自己的價值和生命意義。或許我們正可以從這個角度,去思考女性找回自我的意義」,陳牧師如是說。
在電影氛圍與配樂方面,陳牧師覺得《可憐的東西》配樂和特效的設計很新穎、與眾不同,場景也迥異於其他電影作品,在視覺上會有很特別的感受;不過因為片長較長,配樂的編曲也較跳脫一般的電影風格,因此在觀影過程中,會需要一些耐心。
《夢想集中營》:平凡的邪惡最需要被提醒
另外,《夢想集中營》講述的是希特勒時期一名納粹集中營的指揮官,在集中營旁建造了一座美好如伊甸園般的小莊園,每當他下班後便能享盡歡樂,離開家去上班時,便要思考如何折騰集中營裡的猶太人、焚燒他們的遺體。電影中,多次出現集中營傳來的槍聲、慘叫、煙霧,但是莊園裡的人卻覺得與他們毫無任何關聯。
莊園裡的孩子會去收集遺體留下來的牙齒,女人和女僕則是去拿集中營裡的人留下來的好穿好用的衣服和化妝品,還分享給身旁的人;他們似乎不覺得自己在做著很殘忍的事,反而只是單純表現出正在打造夢想家園。
余牧師分享指出,電影裡的一群人明明住在集中營旁邊,卻無感於很多殺戮和不人道的事正在發生,讓她聯想到資本主義型態。「在資本主義下,有多少人被殘害、面對階級不平等?當然也有人在資本主義下過得很好;但是劇情中,許多莊園裡的人也會因為良心遭受譴責而徹夜難眠。這點就將人有想要助人的心情,隱約地刻劃了出來。」
陳牧師則是從這樣的劇情中得到提醒,邪惡往往隱藏在平凡之中,我們常不覺得邪惡有什麼不對。「換個角度想,我們沈溺在罪惡中,可能也不會自覺已經得罪了神,反倒還會覺得自己在做很平常的事。因此,當人被罪惡蒙蔽時,真的很需要被神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