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恩

或許是現代人對「手工」懷舊的迷戀，近年來親友出遊，買回來的伴手禮中常見手工皂。義大利的檸檬迷迭香皂，裝在綁了緞帶蝴蝶結的彩繪紙盒裡，像是手工藝品一樣讓人愛不釋手。包在染色宣紙裡的日本抹茶肥皂，碧綠的色澤像一枚古玉。最可愛的是做成扁柿形狀的手工皂，一顆顆擺小木盒裡，看起來古樸有趣。

我把木盒裡其中一枚柑橘皂擺在淋浴間當洗澡皂，發現手工做的肥皂跟機器製作的不太一樣，表面比較粗糙，帶有些顆粒。沾濕輕輕搓幾下就冒出好多細緻的泡泡。尤其是扁圓的肥皂尺寸剛好盈手一握，使用起來非常順手。

關於肥皂的兒時回憶
小時候在台灣最常使用的肥皂，是大眾化的白蘭香皂。彎彎的形狀，剛好握在成年人掌心，可是這尺寸對一個小孩來說，還是大了點，一不小心就從手裡溜走砸在腳上，真疼。

還有資生堂的蜂蜜香皂，那是媽媽用來洗臉的美容皂。晶瑩剔透的桃紅色，蜂巢狀的六角型，聞起來香香甜甜像糖果。偶爾偷偷拿來洗澡，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可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怎麼躲得過媽媽靈敏的鼻子呢？

來美國後有一陣子很少使用肥皂，用的多是瓶瓶罐罐的洗手乳、沐浴精。那些造型漂亮的瓶罐惹人喜愛，放在浴廁就是一種擺飾。輕輕一壓擠出一小坨，感覺比用肥皂方便多了。

因為在家很少使用塊狀肥皂，兒子一歲多時首度帶他出遊住旅館，很少看過肥皂的他，居然像鄉巴佬一樣，躲在浴室裡玩肥皂玩得不亦樂乎！滑溜溜的肥皂像是有生命的小東西，不時從手裡溜掉，逗得他格格直笑。銀鈴般的笑聲串著肥皂泡泡，漂浮迴盪在浴室裡。

新舊肥皂相融物盡其用
肥皂總是越用越薄。小時候常在開始用新肥皂的第一天，下定決心，要認真數算日子，看看厚厚的肥皂要多久才會被用成扁扁的？可惜沒幾天就忘了這檔事。直等到某天突然發現肥皂碟裡換了塊新肥皂，才懊惱地想起：「啊！忘了數日子！」

肥皂用到最後，有點兒像現今世代的人情，只剩薄薄一片。雖然只是薄薄一片，還是不能浪費扔掉。把薄肥皂壓貼在新肥皂上，新舊相融，物盡其用──不曉得這世代裡，過去與現在的交情或人脈，是否可能如此不著痕跡地契合？往日的口碑與今天的形象，有無可能不露接縫地完美結合呢？

現今時代，常提到「傳承」，文化要傳承、企業要傳承、品牌要傳承，就連教會，也講傳承。就怕上一代的輝煌，到自己手中被泡沫化了！

手工肥皂自然皂化的啟示
曾經收過一位師母用自家後院的香草製成的肥皂，上面還用模子印了「信、望、愛」的英文字在上頭。師母特別交代，肥皂不能馬上使用，得放幾個星期，等它完全「皂化」後才能用。

好奇的我查了一下，關於「皂化」的知識。除去那些複雜的化學原理，簡單地來說，皂化就是指肥皂「熟成」穩定了，可以被使用的意思。

皂化還分「自然皂化」與「加速皂化」。一般來說，加速皂化是為了加速肥皂熟成的速度，往往會添加一些額外的物質；而自然皂化顧名思義，就是最天然環保、完全不放任何添加物，但卻也最耗時間的熟成法。自然皂化雖然等待的時間漫長，可製造出來品質卻是對皮膚最溫和也最健康的。

一塊自然皂化而成的手工皂，除了含有最純淨的原料，還蘊藏著製作者的用心與耐心──這或許也是手作成品最讓人感動的地方，慢工出細活的過程，帶出品質的保證，還有時間的價值。

經由自然皂化出來的好肥皂，不單能清潔皮膚，甚至能改善膚質，去除過敏的毛病──或許在我們的生命中，也有需要等待「自然皂化」的契機。特別是在人際關係的互動中，那些貼近靈魂底層的碰觸，更容不下恣意添加的非天然材質。愛情、友情、親情……無法速成，總是需要時間的熟成。切莫為了加速皂化，而胡亂下藥啊！

想想屬靈生命的「熟成」，好像也有點兒像製作一塊天然肥皂：質材要純、手工要細膩，還要願意等待。得讓神的話語時時浸潤靈魂，以禱告來加深厚度，並藉由服事來操練品格。除此之外，也需要學習慢下來，享受安息，使內裡生命更加成熟厚實，自然流露出基督的芬芳。（本文由創世紀文字培訓書苑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