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望

今年四月，我們夫妻兩人當起背包客一遊巴爾幹半島，首選第一站是有「歐洲之心」、「多瑙河明珠」及「溫泉之都」美譽的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Budapest）。

多瑙河明珠充滿浪漫色彩
坦白說，之前對這內陸城市的認識有如井底之蛙，竟不知她是歐洲著名古城，在古羅馬時代，這裡已有人居住，果真如奧古斯丁所言：「世界是一本書，不旅行的人只看到其中的一頁。」

此刻，我站在昔日城塞漁夫堡的觀景台，多瑙河畔美景盡收眼底，特別是浪漫迷人的塞切尼鏈橋（Chain Bridge），橫跨多瑙河，連接舊城布達（Buda）與新城佩斯（Pest），漫步在橋上有種悠然自得的舒暢與愜意。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多瑙河岸一片金黃，夜晚的橋梁宛若珍珠項鍊般串起兩個城市。可以說，整座城瀰漫著濃厚的東歐文化色彩及神祕魅力，難怪布達佩斯多瑙河兩岸、布達城堡區及安德拉什街，於1987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

造訪歐洲最大猶太會堂
四月本是春暖花開的季節，然而，布達佩斯就像耍賴的孩子，天氣變幻莫測，前一天還豔陽高照，後一天氣溫便驟降彷如冬天，冷風颼颼，下起綿綿細雨，完全打亂了我們既定的行程。

「離旅館走路約10分鐘，有一間猶太會堂，據說是歐洲最大的會堂，要不要去？」丈夫提議道。

猶太會堂相當於今日的教堂。只要有猶太人的地方就有會堂，是他們聚集、學習聖經、禱告的地方。

聖經記載，使徒保羅每到外地宣教，總會在猶太人的安息日到當地會堂，抓緊機會向自己的手足同胞傳講福音。

過去，我對猶太會堂的刻板印象是小而簡樸，裝飾少，因此，很好奇這個歐洲最大、世界第二大（略小於紐約以馬內利會堂），以街道命名的「煙草街猶太會堂」（Dohány Street Synagogue）究竟有多大，加上在室內又可避雨，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猶太人與布達佩斯的淵源
老實說，一直到導覽員講解這間完工於1859年，可容納3000人，又稱為「大猶太會堂」（The Grand Synagogue）的歷史淵源，我才認知到猶太人與布達佩斯之間，有著夾雜說不清的美麗與哀愁。

原先匈牙利的猶太人只有少數幾千人，一直到奧匈帝國佔領波蘭南部領土，當地大量、貧窮的猶太人搬到了較富裕、生活條件較好的布達佩斯居住，短短時間，匈牙利猶太人猛增到70萬人，且集中在佩斯，於是「猶太佩斯」（Judapest）的綽號不逕而走，也因此有了蓋大會堂的需求。

然而，礙於當時猶太人在宗教上受到限制，沒有設計權，便由德國基督徒建築師路德維希‧福斯特（Ludwig Förster）統籌設計。福斯特認為猶太教較缺乏獨特的建築風格，考慮到伊斯蘭教和猶太教同樣源自中東，因而參照北非和中世紀西班牙伊斯蘭建築，創造了一種新東方化的摩爾復興風格（Moorish Revival style），混雜著拜占庭、浪漫和哥德式元素。

融合多樣宗教建築風格
難怪乍看煙草街猶太會堂外觀，兩個雄偉高大洋蔥形圓頂、鍍金裝飾、大型玫瑰花窗、馬蹄拱形、紅黃二色磚塊的水平條紋及阿拉伯式花紋裝飾，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清真寺。

一直到主入口處，見上方刻有希伯來語銘文，經查證是出自舊約出埃及記二十五章8節：「人民要為我造一個聖所，好讓我住在他們當中」（現代中文譯本），才有了到猶太會堂的真實感。

這是第一座屬於佩斯猶太社區專有的會堂，頗具歷史意義，可說是劃時代的先驅，後來建於1872年的紐約曼哈頓中央猶太會堂，幾乎是她的複製品。

我們坐在豪華的會堂大廳，心裡有「Wow！」的驚嘆，高聳的天花板也是摩爾風，處處可見伊斯蘭八角星圖案，但卻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我跟身旁的丈夫說：「怎麼好像置身在基督教的大教堂？」

原來大堂設計同時融入了基督教元素，最明顯的是兩旁的講台及妥拉櫃後的管風琴，這些極不尋常，因為並非猶太傳統的一部分。

「這樣的設計是布達佩斯特有的新猶太教（Neologo），自稱是『現代』正統派，在保有自己的信仰及猶太身份之下，為了融入匈牙利基督教文化，打破許多猶太傳統，接受儀式伴隨著風琴悠揚樂聲、唱詩班及麥克風等。」導覽員解釋道。

新猶太教很快成為匈牙利猶太人最受歡迎的一種信仰，他們愛國，熱心公共生活，匈牙利菁英份子也樂於接納猶太人的同化。

可以說，19世紀末猶太人在匈牙利社會上涉足不同領域，如商業、金融、文化和教育等，都有很大的貢獻，像諾貝爾生理學獎得主羅伯特·巴拉尼（Dr. Robert Barany），錫安主義之父赫茲爾原本是出身布達佩斯的律師、記者及作家。

所以自從落成以來，這會堂已成為猶太人公共生活中社會和政治活動的場所，也是匈牙利猶太社區象徵性的場所。

神樂意與我們同在
然而，人手所造的會堂也禁不起歷史的傷痕與洗滌。

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這座建築遭到損壞，但倖存了下來。有一說法，當時這裡被納粹佔領軍當作倉庫；也有說，它被用於德國廣播電台和馬廄。戰後及匈牙利共產主義時代，它成為布達佩斯僅存的猶太社區服務據點。

到了90年代進行了翻修以後，大多用於舉辦婚禮和其他慶祝活動。由於會堂規模較大，冬季無法有效供暖，現今社區僅在夏季使用它進行祈禱，冬季則用隔壁一座較小的會堂。

聖經明確告訴我們猶太人是神的選民，而上帝渴望與祂的子民有親密的連結，舊約時代的「會幕」及「聖殿」是以有形的場所來象徵神的同在。然而，猶太人因為不順服神導致上帝的審判，因而亡國，聖殿被毀。

從此猶太人歷盡數千年流離失所，散居在世界各地，但始終沒有失去民族文化的核心，是因為他們的猶太身份及宗教信仰生活的凝聚。而有形的會堂是他們維持身份與宗教生活的重要象徵。

其實，神並不居住於人手所造的殿，以馬內利的神，樂意與我們同在。如聖經所說，拜神不在耶路撒冷，也不在基利心山，而是要用心靈和誠實敬拜神。

會堂或是教堂雖然都是重要的宗教生活場所和象徵，然而，對基督徒而言，不要只流於「做禮拜」的形式而已，更重要的，是我們內心對神的敬畏，和在日常中活出一個合神心意、愛神愛人的生活。（本文由創世紀文字培訓書苑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