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李容珍/整理報導】當外國船隻要進港,對於港口的水域可能不甚了解,為避免莽撞行駛,造成船隻擱淺、港口損傷,甚至人員傷亡,就需要「引水人」(Pilot)運用其長年累積的專業人文地理知識與航海技術,以及了解各式船隻的特性,下達正確指令,讓船隻能夠安全入港停泊。在信仰迷惘時,我們也需要「引水人」。
剛升任政治大學公共行政學系主任陳敦源教授,回想在美國羅城(Rochester)求學的八年期間,不僅完成世俗上足以傲人的博士學位,在心靈上也找到歸宿,在充滿奇幻恩典的路途中,有一位非常重要的「No body」,就是Uncle Johnny Lynn,上月在美國羅城過世,他懷念這位在他初信時的這位「屬靈引水人」,讓他在服事和信仰迷惘時,成為他很好的指引和榜樣。
他說,一個人要了解自己的自負,是很不容易的,要學習謙卑,我們需要「引水人」,轉化我們的心,引領我們前行的方向,才能更加穩妥。
出國滿滿自信 碩士班如魚得水
1989年,陳敦源帶著家人與朋友們的祝福負笈出國唸書,當時用海運寄了約十箱,支撐他學者夢的中英文書籍,放上書架後捲起袖子要展開一場大事業。當年剛到美國時,姊姊送了他一本聖經,放在偌大的「學者夢書架」上,只像是一本不起眼的黑皮書。
他說,兩年的碩士課程,如魚得水,連博士班的美國同學,都會參考他寫的統計與數理經濟學作業,理所當然是要進入博士班就讀。他拿著另外一個學校的全額獎學金向母系申請獎學金,成功免除了高額學費而進入Rochester的政治系博士班。不過,菁英薈萃的博士班第一年,他才知道,一個自負的人事實上也是一個自卑的人,他不想去系上,也不想告訴身邊家人他在美生活的真相,懷疑自己沒有能力與人競爭。
博士班受挫 聖經一句話打開心眼
短短一年之間,讓他從碩士班的數理小天才一下子墜落雲端,失落的自負將自己鎖入心牢,甚至將所有怒氣發在一位美國室友身上,真相其實是自己內心一團糟。
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他拿起絕對不會進入論文參考書目的那本聖經翻閱,起初還是以評論知識文章的角度來檢視,直到看見馬太福音第七章3-6節說:「為什麼看見你弟兄眼中有刺,卻不想自己眼中有樑木呢?你自己眼中有樑木,怎能對你弟兄說,『容我去掉你眼中的刺』呢?你這假冒為善的人!先去掉自己眼中的樑木,然後才能看得清楚,去掉你弟兄眼中的刺。不要把聖物給狗,也不要把你們的珍珠丟在豬前,恐怕他踐踏了珍珠,轉過來咬你們。」
Uncle Johnny 樂於助人身教影響他
他說,不知是否心眼被上帝打開,他因此加入校園查經團契。第一位與他接觸的就是Uncle Johnny(簡稱Johnny),是比他稍年長、一位香港出生的廣東人,在羅徹斯特大學附設醫院Strong Hospital的實驗室工作。Johnny像摩西一樣,說英文、中文與廣東話時,都是拙口笨舌;每次查經的分享,連他這位還沒有信主受洗的人,都說得比他「好」,起初他心中會嘀咕「Johnny憑什麼服務查經班呢?」
但Johnny隨叫隨到,學生的事就是Johnny的事,他心想,Johnny難道沒有自己生活嗎?Johnny是他見過最樂於助人的Handy Man(幹雜活的人),什麼都做,什麼都會修,舉凡他的車、他家中的管線,全都幫過。
更重要的,Johnny也是留學生的司機大哥,念書的學生大多沒有錢買車,要買菜、去教會,只要叫一聲,Johnny都會開車接送,造福許多學生。後來陳敦源家接手姊姊的舊車之後,也學習Johnny開車送往迎來,雖然佔掉很多時間,但內心非常充實。
而校園查經團契每個月會排一週到教會打掃,他也發現,Johnny都會在那兒東忙西忙,彷彿把教會當自己家在管理。
1992年陳敦源決志受洗,常和Johnny一起服事學生,碰到挫折時,也會與Johnny分享,但Johnny的回應通常是,「事情就這樣的啦!」
剛開始,他內心對Johnny還有些小抱怨,不給予解方、建議就算了,還要他將苦水吞下去繼續生活,算什麼忠告?!隨著經歷越多,Johnny聚焦上帝、柔和來面對一切的心境,著實讓他省去很多鬧情緒的時間,而能專心解決問題。
「在教會是看耶穌,不是看人」一句話點醒
最關鍵的一次,是教會發生信仰路線之爭,當時陳敦源認為,這是他學政治的菁英可以貢獻的地方。但隨著裂痕加大,他對於教會生活感到失望,覺得教會與政黨鬥爭有什麼兩樣?而萌生離開的想法。
但當想法才剛萌芽,Uncle Johnny突然邀他吃午餐,他們沒有聊太多教會的事,但是離開前,Johnny說:「我們在教會是看耶穌,不是看人」,才點醒了他。
他才領悟到,原來唸政治會讓自己用特定框架來看世界,獨缺耶穌的眼光。因此他決定留下來,且安靜地禱告與讀經,並寫了四年的讀經心得。過程中,上帝安排他每週四晚上參加查經聚會,經過約翰福音、羅馬書、希伯來書等逐句查考了四年後,他也開始帶查經,甚至回台灣後還站講台直到今日。「多虧Uncle Johnny導正,我才沒有失卻進入信仰深水港的機緣。」
懷念Johnny 遇迷惘時最好指引榜樣
陳敦源教授表示,因為時程太趕,上月無法親自為Uncle Johnny送行,但他上網參與追思禮拜直播,追思禮拜中追念Uncle Johnny的Sam Ng也與他有同感,Johnny是他們走信仰之路,遇到迷惘時,最好的指引榜樣。
追思禮拜中讀經的經文以賽亞書四十二章2-3節,描繪耶穌受苦情境,宛如看見Johnny身影:「他不喧嚷,不揚聲,也不使街上聽見他的聲音。壓傷的蘆葦,他不折斷;將殘的燈火,他不吹滅。他憑真實將公理傳開。」
陳敦源說,人常無法控制自己獨大的慾望,即便想表現謙卑,也都是假冒為善,但Johnny的一生,有著非常不同的面貌,「Johnny活著,就是耶穌在他裡面活,不是自己」,那樣的謙卑,才是名符其實的謙卑,也才真正能治癒人,免於受到「不知道自己是誰」所帶來的衝突與傷害。
「若不藉由您用一生扮演的引水人角色,無法讓我們覺醒並走出自負的死巷」,對於這位屬靈引水人引導他安然駛入屬靈港灣,陳敦源教授充滿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