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硯美
得勝,這個詞彙,在聖經當中出現了60多次。值得關注的是,在舊約時期,這個詞彙往往用來記錄或表述真實發生的戰役;到了新約時期,「得勝」這兩個字就有了兩重意義:第一,是上帝真理、上帝真道的得勝,它戰勝的對象是一切的困難、死亡的權勢等等,第二,就是信徒的生命領受這個得勝的確據,超越老我的限制,活出一個合乎上帝心意的人生。
世俗的得勝
那麼,放在現實生活當中呢?我們認為的「得勝」是什麼?我們常常說「人生勝利組」,這個世界所定義的得勝,在很大的程度是追求物質的層面,也就是「我擁有什麼?」、「我能有怎樣強大的消費能力?」、「我能買到什麼?」其中還有一種進階的夢想成真──就是把失去的給「奪」回來。
我們不知不覺地會喜歡看到各種的「逆襲」、「復仇」、「敗部復活」的故事,那種在社會群體之間的競爭與比較,逐漸讓我們對「得勝」兩個字的定義,從聖經中的定義轉向到世俗的定義。然而,一旦我們將得勝的「獎盃」從永恆轉為短暫的世俗時,這也意味著我們終其一生所種下的種子,就從不能壞的轉變成能壞的。
彼得前書1章23-25節說:「你們蒙了重生,不是由於能壞的種子,乃是由於不能壞的種子,是藉着上帝活潑常存的道。因為,凡有血氣的,盡都如草;他的美榮都像草上的花。草必枯乾,花必凋謝;惟有主的道是永存的。所傳給你們的福音就是這道。」
避居邊陲的英雄之子
《神鬼戰士II》是2000年《神鬼戰士》的續集電影,首集電影以公元二世紀的羅馬帝國為背景,講述帝國將軍麥希穆斯被皇子誣陷、暗殺未果,轉而成為奴隸角鬥士,在一場場的奮戰的最後,如何手刃仇人,也就是後來登基的羅馬皇帝康莫德斯,自己也因為被抹毒的刀刃刺傷而身亡。
這部由雷利‧史考特執導的續集電影,講述在首集時序二十年後的故事。因為麥希穆斯除掉了當時的暴君,羅馬的統治階層雖然一度將權力稍微回歸到了元老院中,但隨即幾位皇帝的專制獨裁,再加上疫病、連年征戰等各種原因,強盛的國力逐漸衰微。
麥希穆斯的兒子盧賽斯(保羅‧麥斯卡 飾)與妻子避居北非的努米底亞省,但是,由羅馬將軍馬可斯(佩德羅‧帕斯卡 飾)帶領的羅馬軍隊以平定叛亂為由,攻打了盧賽斯所在的城鎮,盧賽斯戰敗,妻子還遭到殺害,他和倖存的壯丁淪為戰俘、被送到羅馬為奴。
重複父親的奴隸經歷
如果有看過首集的觀眾便會知道,盧賽斯的遭遇與麥希穆斯幾乎是如出一轍,因此,編劇也賦予了盧賽斯過人的戰鬥能力,淪為戰俘的他,一樣被迫參與當時羅馬非常興盛的殘忍娛樂節目──角鬥士。也就是把戰俘、罪犯,甚至是把基督徒推到競技場上,讓他們與身穿精良盔甲的羅馬戰士、野獸,互相廝殺的競賽。
之所以有基督徒,是從初代教會直到西元四世紀初,基督徒往往被視為與羅馬眾神信仰以及羅馬皇權對立的一個日漸壯大的組織,於是,將基督徒放入競技場中,就被視作既能夠提供娛樂又有恫嚇力的手段,企圖終止基督信仰的傳播與人數增長。
加入角鬥士的盧賽斯,憑藉著過人的身手,很快就被當時羅馬皇帝麾下的一名重臣馬克里努斯(丹佐‧華盛頓 飾)發現。觀眾會逐漸從盧賽斯與馬克里努斯相遇到後續的故事,去看到兩種對於「得勝」的看法。
對於盧賽斯來說,他本來就是羅馬人,從北非一路回到羅馬的皇城之中,他背負著為妻子復仇的心,釐清身世的心,以及重新找到自我的心;但是,馬克里努斯追求的,並非只爭朝夕的角鬥士勝利,他要的是更大的權力。觀眾看到這裡,若再回想剛開始那個奉命攻打盧賽斯所在的城鎮的將軍馬可斯,他所定義的得勝,就是「奉命行事,使命必達」。三種「得勝」,哪一個把我們帶到更自由的生命之中?哪一個將為我們帶來更大的桎梏?
快意恩仇還是獲得真自由
在這些史詩型的電影之中,主角的從有到無,再從無到有往往大快人心,畢竟沒有什麼比「失而復得」更加令人心滿意足了。可是,如果盧賽斯的得勝就只是一路往上打,最終還是要面對與麥希穆斯一模一樣的人生劇本,向那個暴虐無道的皇帝發出挑戰,那我會認為這個「得勝」的意義就只是所謂的快意恩仇。
可是,編劇卻是把那個真正要擊敗的對象,指向看重盧賽斯、彷彿賦予他生命鬥志的伯樂──馬克里努斯。這就值得我們從信仰的角度去思考了。
因為對我而言,馬克里努斯所代表的,就是現實當中追求得勝所要換來的種種目的,權力、金錢、地位,甚至就是爭一口氣──我不要再是那個從前沒沒無聞、窮困潦倒的我,因為,馬克里努斯也曾經是一個奴隸,一個角鬥士。
可是,盧賽斯的得勝真正要問的,要探尋的答案,不是「我不再是從前的那個我」,而是要問「我是誰?」、「我是從哪裡來的?」、「我戰鬥的目的為何?」。
基督信仰中,得勝通往的不是大權在握,而是自由。我們不應為了得勝而被困在仇恨之中,困在受害之中,因為整個新約都在告訴我們,我們所在的戰場,是一個基督「已經」得勝的戰場。
祂戰勝肉體的軟弱,戰勝了死亡,戰勝了罪的挾制。我們得勝,是因為我們定意選擇活在基督得勝的生命之中,我們不用再在對權力、名聲、物質的患得患失中,帶著各種挫敗、恐懼、不甘心而與生活奮戰。
電影中,有一段盧賽斯的母親露西拉對他說的話:「你的父親叫作麥希穆斯,而我在你身上看見了他。」盧賽斯的母親在他的身上,看見一個無畏面對一切的英雄,那麼,在我們身上,人們會看見怎樣的一個「得勝者」呢?(本片分級為輔15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