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生（長庚大學電子工程學系教授）

舌頭鋒利如刀刃可以傷人，新聞報導總不乏一時口出惡言，引爆爭端和肢體衝突，失控傷人的憾事。亂說話不僅傷人，也可能得罪上帝。就如詩篇一○六篇32-33節：「他們在米利巴水又叫耶和華發怒，甚至摩西也受了虧損。是因他們惹動他的靈，摩西用嘴說了急躁的話。」

亂說話傷人也可能得罪神
詩篇一○六篇記載在米利巴發生的事。米利巴的意思是爭鬧，以色列人在米利巴曠野因缺水而向摩西爭鬧。上帝憐憫他們，要摩西吩咐磐石出水，供他們飲用。

以色列民出埃及後，一路上經常抱怨吵鬧，長久忍耐的摩西因動怒而犯罪，用嘴說出急躁的話，他斥責以色列會眾：「你們這些背叛的人聽我說，我為你們使水從這磐石中流出來嗎？」（民數記二十章10節）摩西在憤怒中用杖擊打磐石，他自以為義的言行並不尊榮上帝，導致不能進入迦南地，成為他一生最大的遺憾。

箴言十二章18節：「說話浮躁的，如刀刺人；智慧人的舌頭卻為醫人的良藥。」箴言形容說話浮躁如刀刺人。當人經歷言語傷害，例如批評、侮辱或嘲笑時，大腦會視其為一種社會性威脅訊號。研究人員通過磁共振造影發現，社會性威脅訊號會刺激與身體疼痛相關的神經區域，顯示情感痛苦與身體疼痛，在神經機制上有著高度重疊。

負面言語也會激活杏仁核，這是大腦處理威脅和情緒反應的重要區域，進而引發恐懼、焦慮或憤怒等情緒。負面言語還可能抑制前額葉皮質活動，削弱我們對情緒的調控能力，使情緒更難平復，以致於行為失控。言語傷害雖不會留下可見的傷口，但對人的影響往往更為深遠。

教學現場重修一堂說話課
近年來，大學招生率及學生程度同步下降。常聽到老師們訴苦：「現在的學生每況愈下⋯…」，抱怨學生程度差、上課不認真、欠缺學習動力。老師對學生的刻板印象，也會不自覺反映在與學生的相處對話上。

某次我教電路學課，下課前提到一個重要的公式，怕學生不懂，特別重複講了兩遍。沒想到下課後，有位學生來找我問問題，問的正是剛剛已經講過兩遍的問題。於是我脫口而出：「這問題剛才不是已經講過了嗎？你是不是沒有專心聽？」學生尷尬地看著我，有點不知所措，最終我還是再解說了一遍。

事後，學生被我責備的畫面不時浮現腦海，心裡隱隱覺得不安。聖靈提醒我，學生就是不懂才會問，有願意學習的心，鼓起勇氣發問，老師應該肯定才是，我怎麼反而數落學生呢？我的不耐煩是否因心裡的成見作祟呢？

隔週上課時，我在講台上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向那位發問同學道歉，坦承自己不該說出：「剛才不是已經講過了嗎？」不該責備學生沒有認真聽講。「重要的內容本來就值得講三遍，同學有願意學習的心，老師應該肯定才是，所以要慎重地向同學道歉，也歡迎同學多發問。」說完後台下一片安靜，學生面面相覷，覺得很意外，彷彿沒有遇過老師這樣說話。

智慧的舌頭是醫治人的良藥
申命記三十二章2節：「我的教訓要淋漓如雨；我的言語要滴落如露，如細雨降在嫩草上，如甘霖降在菜蔬中。」申命記三十二章又稱為摩西之歌，是一首教訓以色列人的預言歌，此時摩西年120歲。摩西老年時心境已有很大轉變，他形容言語如細雨降在嫩草上，又如甘霖降在菜蔬中，要使枯乾生命得著滋潤生長。

一位好老師不僅專業知識要充足，還要口出恩言。有學生告訴我，他們最討厭老師說的話語排名前三者是：「連這個都不會」、「不是以前高中就教過了」、「你們太好命了，想當年我是學生的時候⋯…」。

有些老師說的話，學生很喜歡聽，有些話卻令學生厭煩；說話會影響學生對老師的認同感，也影響教學成效。智慧的舌頭是醫治人的良藥，老師的一句話甚至會影響學生一輩子。

到了學期末，電路學課程教學調查結果出爐，學生寫下評鑑意見：「老師教得很好，而且情商特別高，很少老師像您這樣。」我很意外學生用「情商高」來描述課程收穫，看來我的道歉讓學生印象深刻。

感謝聖靈為我上了寶貴的一課。教學多年，當然並非每回學生的評語都正面，但即便不佳，也讓我有許多反省及進步。感謝上帝幫助我學習成為更好的老師，也學習要口出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