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李容珍/採訪報導】結束了37年的外交生涯,吳建國原本以為退休後,沒有官銜與職務,每天專心讀聖經、參與教會的各項活動和事奉,便是他的新生活。沒想到,去年72歲的他,竟然參與了台灣與瑞士共同製作的舞台劇《這不是個大使館》,並成為三名主要演員之一。該劇在歐洲、韓國和台灣等9個國家、13座城市,成功巡演38場,迴響熱烈,甚至引起全場起立鼓掌。
在歐洲巡演期間,吳建國親眼見證了當地教會的衰退,這讓他更加深刻體會到「以耶和華為神的,那國是有福的!」
全新舞台經驗和歐洲觀眾 劇情不陌生
「演舞台劇從來不是我的職業規劃,退休七年後竟然能有這樣的機會,這完全是上帝的恩典!」吳建國在受訪時表示,自己從未有過舞台表演的經驗,尤其面對的是來自歐洲多個國家的觀眾,對他而言,這是一個全新的挑戰。然而,劇中的情節主要探討中華民國的外交處境,這對他來說並不陌生。劇情涉及歷史、現狀、世代衝突以及認知差異,內容十分豐富。
他指出,目前中華民國在全球12個國家擁有大使館,其他國家則設有「台北經濟文化辦事處」或「台北經濟文化代表處」。儘管這些機構同樣能辦理簽證、護照,並與各國進行合作談判,這種尷尬的外交處境,在全世界是獨特,並無相似案例。
探索台灣尷尬外交處境 歐洲人好奇
去年在歐洲的德國、法國、西班牙、荷蘭、瑞士、捷克等國,吳建國參與了共33場的巡演,幾乎每場首演都座無虛席。雖然瑞士連演八場,後來幾場的觀眾人數稍有下降,但劇作的受歡迎程度依舊不減。部分原因是烏俄戰爭受全球關注,歐美媒體經常報導,擔心「台灣可能成為下個烏克蘭」,因此吸引了更多人關心。
為何劇名以《這不是個大使館》這樣命名?因為中華民國派駐的外交機構無法以「大使館」名義設立,且在聯合國並非會員國,與許多國家也沒有正式外交關係。如果兩岸發生衝突,到底是內政問題還是國際問題?這部舞台劇不僅是藝術表演,還讓歐洲觀眾更深入了解台灣自1949年以來的歷史,及其特殊的國際處境。
劇中表達台灣民主國家內部不同觀點
吳建國與兩位年輕女演員合作演出,他本人是1952年出生,另外兩位則分別是1990年和1996年出生,他們對中華民國、台灣及中國的關係和定位有不同看法,這反映出台灣社會內部的現狀,也為劇作增添了張力。
歐洲觀眾也對本劇表示認同,認為民主的本質就是能夠自由表達不同的觀點,並和平相處,透過選舉產生領袖和民意代表,內部也沒有引發衝突或動亂。許多台灣留學生看後深受感動,中國留學生也對台灣的差異留下深刻印象。劇評和媒體報導都反響熱烈。韓國演出時,藝術季總監在臉書上寫道,自己對台灣的自由表達和和平相處感到既羨慕又欽佩。
吳建國提到,過去曾派駐過南非、越南胡志明市、泰國、貝里斯和紐西蘭,唯獨沒有去過歐洲。這次透過舞台劇巡演,終於有了五次歐洲之行。「對我來說,這也是外交生涯的收尾!」他認為,這次經歷延續了他37年的外交工作,除了讓他更了解國際局勢,也向歐洲人介紹了台灣的現狀,這是他從未有過的寶貴經驗。
感嘆歐洲教堂成為觀光景點 聚會人少
在歐洲演出的間隙,吳建國還參觀了當地的博物館、王宮和教堂。歐洲曾是基督教文明的發源地,而這三處場所讓他領略到中世紀時期皇權和教權的複雜關係及對立。數百年前的教堂,無論是哥德式還是巴洛克式,華麗的彩繪玻璃和天花板壁畫如今都成為觀光景點。
他在威尼斯的酒店對面就是一座教堂,每天經過時都看到空無一人。他在瑞士參加了一個教會的主日聚會,參加者不到15人。他感慨,這些美麗的教堂如今卻沒有人進去敬拜神,十分可惜。他認為,教堂不僅是建築物,更重要的是教會裡的信徒,對神的渴慕與追求,並實踐聖經的教導。歐洲教堂的衰退、知識分子對神的冷漠,值得我們警惕。
吳建國在三個月大時被吳家收養,46歲時接到一封認親信,雖然當時並未理會,直到58歲時因心臟病住院,並經台大醫院進行DNA檢測後,才確定自己的血緣,並回到新竹余家認親。他是新竹湖口的客家人,從小被閩南人收養,至今仍不會講客家話。瑞士導演受他身世的故事啟發,將其融入劇情,成為全劇的主線之一。
舞台上有機會公開為兩岸和平禱告
劇中的一個場景讓他印象深刻:他代表基督徒為兩岸和平祈禱,不僅為台灣過去的恩典感恩,也希望兩岸領導人能以屬天的智慧和平相處,避免戰爭。沒想到,透過舞台劇,他不僅能表達自己的理念,也能在舞台上公開為兩岸祈禱,這對他來說是極大的收穫。
他說,編導對台灣發展過程的理解,正好契合他名字中的「建國」兩字。劇中有一幕探討「國」字的象徵意涵,當「國」字放在舞台中央時,觀眾被引導思考:國家並非外在的框架,而是由人民拿起武器守護家園所凝聚的。
學習詮釋劇情及達成效果收穫很多
《這不是個大使館》由柏林里米尼紀錄劇團的瑞士籍導演凱吉(Stefan Kaegi)編導,該劇團一直關注社會議題,並聘用素人演員上台演出。導演曾兩度來台,並深入訪問了70多位台灣民眾,探索台灣特殊且複雜的國家定位與外交困境。
回顧2022年,吳建國被選中參與此劇後,直到2023年12月才知道劇情和劇名。兩個月內,編劇和導演最終確定了劇本,並於2024年開始巡演。他透露,整部戲有30幕,對他來說,演技不是最難的,而是如何詮釋劇情及達成其效果。每一場演出後,不論表現如何,編導總會提出反饋,他總能從中獲得新的學習。
今年,他將繼續在德國、法國、義大利、西班牙等地演出。由於去年4月在台北國家劇院演出的三場場次爆滿,他期望明年能再次在台北演出,並為此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