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康（高雄標竿教會主任牧師）

經文：新約〈羅馬書〉9章19-33節

先前講到上帝要憐憫誰就憐憫誰，要叫誰剛硬就叫誰剛硬，雖然是站在維護上帝主權的角度來說，但是這麼「霸道的表述」似乎保羅也意識到有人會不服氣：既然什麼都是上帝主權定好的事，都是祂說了算，那祂又有何理由指責人呢？

保羅要告訴我們的是，即使很多事都是基於祂的主權所預定，但是不因此免除或減輕人的責任。從而，祂的發怒，祂的憐憫仍是有理由的。

這是怎麼說呢？

受造之物其實沒有質問造物主的權力

19-21節：這樣，你必對我說：「他為什麼還指責人呢？有誰抗拒他的旨意呢？」你這個人哪，你是誰，竟敢向神強嘴呢？受造之物豈能對造他的說：「你為什麼這樣造我呢？窯匠難道沒有權柄從一團泥裡拿一塊作成貴重的器皿，又拿一塊作成卑賤的器皿嗎？

面對質疑，保羅要我們先想想是否有資格這樣質問上帝：「他為什麼還指責人呢？有誰抗拒他的旨意呢？」答案是：沒有！保羅要我們想想自己是誰？是什麼身分？不過是受造之物罷了！受造之物有何權力質問造物主為何把他造成這樣呢？沒有的。就連一個普通的窯匠，都有權柄可以決定他要把手中的泥巴做成怎樣的器皿，難道創造萬物的主還不如窯匠嗎？

我們要清楚知道自己是受造物這點很重要，其實不只是基督徒，就連明末的土匪頭子張獻忠都說過：「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我們清楚自己不過是受造物，什麼都是上帝給的，就應當在造物主面前謙卑下來，知道自己沒有質問上帝的權力，好像立委質問官員那樣。

因為我們沒有給上帝什麼，都是領受，哪裡來的底氣敢質問上帝呢？

當然，我們若願意以謙卑的態度尋求神，想知道神在我們身上的計畫與旨意，相信神會願意告訴我們。因為祂應許：「你們祈求，就給你們；尋找，就尋見；叩門，就給你們開門。因為凡祈求的，就得著；尋找的，就尋見；叩門的，就給他開門。(太7:7-8)」但是保羅提醒我們的是「態度很重要」。

神的發怒沒有不公，神的憐憫都是恩典

22-29節：倘若神要顯明他的忿怒，彰顯他的權能，就多多忍耐寬容那可怒預備遭毀滅的器皿，又要將他豐盛的榮耀彰顯在那蒙憐憫早預備得榮耀的器皿上。這器皿就是我們被神所召的，不但是從猶太人中，也是從外邦人中。這有什麼不可呢？就像神在何西阿書上說：那本來不是我子民的，我要稱為「我的子民」；本來不是蒙愛的，我要稱為「蒙愛的」。從前在什麼地方對他們說：你們不是我的子民，將來就在那裡稱他們為「永生神的兒子」。以賽亞指著以色列人喊著說：「以色列人雖多如海沙，得救的不過是剩下的餘數；因為主要在世上施行他的話，叫他的話都成全，速速的完結。」又如以賽亞先前說過：若不是萬軍之主給我們存留餘種，我們早已像所多瑪，蛾摩拉的樣子了。

儘管我們沒有質問的權力，但保羅還是針對問題作出回應：若一切都出於神主權的預定，無人可以抗拒，那祂還有何理由指責人呢？有的！即使萬事萬物都出於上帝的主權與預定，上帝發怒仍是有理由。

原因在於：即使有些器皿是預備將來要遭到上帝的毀滅與怒氣，上帝也沒冤了他。因為在他偏行己路的時候，上帝會「多多忍耐寬容」，等到上帝發怒要追討他的罪，他也無話可說，畢竟他真的有做壞事。正如經上所說的「你責備人的時候，顯為公義；被人議論的時候，可以得勝。(羅3:4)」

所以，當我們看到惡人為所欲為好像很神氣的樣子，不要以為上帝不管事，更不要心懷不平就跟著胡來，有樣學樣的效法惡，以為作惡都沒事？其實上帝都在鑒察，並且多多的忍耐寬容(也是在積蓄上帝的憤怒)，時候到了祂就要傾倒祂的憤怒，追討人的罪，要人按著自己的行為負責(羅2:5-6)，所以上帝的憤怒是有理由的，人也無可推諉。

不只是神的憤怒有理由，祂的憐憫也是有理由的。

保羅引用先知何西阿與以賽亞的講論證明，上帝也有權柄預備一些器皿，就是呼召並揀選一些以色列人與外邦人，成為祂的兒女，領受祂豐盛的恩典與憐憫，以彰顯祂的榮耀。他引用神在何西阿書說的：『那本來不是我子民的，我要稱為「我的子民」；本來不是蒙愛的，我要稱為「蒙愛的」。從前在什麼地方對他們說：你們不是我的子民，將來就在那裡稱他們為「永生神的兒子」(何1:10)』。說明我們本來也都是不認識神，甚至悖逆神，但是神的恩典臨到我們，讓我們成為祂的子民，這是出於祂自己的憐憫。以賽亞說「若不是萬軍之主給我們存留餘種，我們早已像所多瑪，蛾摩拉的樣子了(賽1:9)」，這原不是因我們的義，都是出於祂的恩典與憐憫。

至於存留餘種到底是存留多少呢？先知撒迦利亞預言：「這全地的人，三分之二必剪除而死，三分之一仍必存留。(亞13:8)」表示這世上有三分之二的人會承受上帝的怒氣與審判，只留下三分之一的人要蒙憐憫成為祂的子民。

當然，也有人問神為何不憐憫這世上所有人都得救？為何還要發怒呢？對於這個問題我的思考是，要神有憐憫卻不要發怒，好比要求一個人永遠都不要發脾氣，只要有愛心就好，其實這都是不合理的。公義與慈愛，發怒或憐憫都是神的屬性。

與其要求神不要向我發怒，永遠有恩典就好，不如要求自己不要硬著頸項悖逆神，要行公義好憐憫，存謙卑的心與神同行(彌6:8)，神自然不會傾倒祂的憤怒在我們身上。但若我們硬著頸項悖逆神，偏離祂的道，自然就是預備將來要遭毀滅的器皿；存謙卑的心與神同行，自然就是蒙憐憫要彰顯祂榮耀的器皿。

說到底，與其期待神，不如確實要求我們自己吧！

想靠自己因主跌倒，但憑信心因主得救

30-33節：這樣，我們可說什麼呢？那本來不追求義的外邦人反得了義，就是因信而得的義。但以色列人追求律法的義，反得不著律法的義。這是什麼緣故呢？是因為他們不憑著信心求，只憑著行為求，他們正跌在那絆腳石上。就如經上所記：我在錫安放一塊絆腳的石頭，跌人的磐石；信靠他的人必不至於羞愧。

面對神的憤怒與神的憐憫，我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這會形成一個結果就是：本來不追求義的外邦人反得了義，就是因信而得的義，因為只要憑信心投靠耶穌就可以得救。但是以色列人追求律法的義，反得不著律法的義，這是什麼緣故呢？因為他們總想憑著自己的好行為向上帝邀功，卻忽略自己沒有好行為的時候是怎樣虧欠神，所以無法蒙神稱許(稱義)。

上帝賜下耶穌作我們的救主，本意是讓我們可以信祂得救，祂是我們救恩的磐石；但是以色列人認為自己有好行為可誇就拒絕耶穌，反而因為不信耶穌而跌倒，無法得救。所以保羅引用以賽亞書8:14；28:16指出：主耶穌對他們來說是「絆腳的石頭，跌人的磐石」，但是信靠祂的人卻不至羞愧。

這也說明，為何以好行為自誇的法利賽人無法稱義(路18:14)，但是十字架上的強盜沒有好行為可以誇口，只因真心求告主，反而能與主一同在樂園裡(路23:43)？

綜上所述，我們不妨這樣理解：一個人如果不好好開車發生車禍，送醫急救之後仍然無效，只能說是自己害死自己，不能說是醫生沒救他，所以把他害死了。同理，一個人沉溺罪中始終剛硬不悔改，上帝如果只是寬容或任憑他犯罪，時候到了便向他發怒施行審判，我們也不能說上帝的發怒沒有理由，或說這個人是被上帝害死的。

但是，上帝若揀選一些人叫他得救，讓他蒙神的憐憫能好好認識神，領受祂的慈愛與恩典，我們要為此感恩。一來這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大獎，二來這原不是因為我們有什麼好，只是祂願意揀選我們。

因此，無論是神的憤怒，或神的憐憫，都叫人無比敬畏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