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7-02 基督教論壇報 / 雅歌閱讀

鑰匙掉了

檢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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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魚

從抽屜深處找到一把鑰匙,又在一個沾灰的鐵盒中翻出另一把。它們曾經都有明確的用途,我卻怎麼也想不起用來開啟哪道門、哪個鎖、去了哪裡。原本想趁著斷捨離一鼓作氣丟掉,卻又不捨地從垃圾堆中拾回來,像是在為這些過往的片段尋找一個暫時的歸宿。我把它們放進一個閒置的透明盒中,讓這些孤單的鑰匙在一個中途之家彼此作伴。

被遺忘的鑰匙各有故事
這樣的畫面讓我想到電影《我的藍莓夜》。片中男主角的餐酒館裡有個鑰匙的收容所,裝滿客人不願帶走或來不及取回的鑰匙。每一副鑰匙都妝點著獨特的鑰匙圈,像是各自的故事標籤,被堆疊在玻璃魚缸中。

男主角拾起一副鑰匙就能說出一個背後的故事:這一副是位老奶奶要留給友人的備用鑰匙、另一把是來用餐的情侶分手後留給另一方的念想。他不敢隨意丟棄,因為擔心要是沒有這些鑰匙,有些門可能就再也無法打開。而他認為這一道道門能否再被打開,不該是他來決定。

每一把鑰匙,都曾對應著一道門或是一個鎖。有些門通往熟悉的住處,有些鎖住孩提的記憶,有些打開過短暫卻刻骨銘心的關係。我忍不住想,若這些被遺忘的鑰匙有了知覺,是否也會焦急尋找自己的歸處?還是已默默接受了被遺忘的命運?

其實,在我心中似乎也有一處這樣的收容所。那裡放的不只是金屬製成的鑰匙,而是曾經深刻的關係、淡去的片段記憶、尚未釋懷的遺憾與不甘心。

成長階段不同任務的鑰匙
我曾是個「鑰匙兒童」。小學時從鄉下搬到都市,獨自照顧我的母親在不得已之下,將備用的家門鑰匙交給年僅八歲的我。她戲劇化地叮嚀:「鑰匙掉了,壞人就會進到家裡來喔!」從那天起,家門的鑰匙在我心中重如泰山。那不只是一片金屬,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放學回家的路上,我總是一再確認口袋裡那片金屬小物是否安好。

然而,再謹慎的孩子也有鬆懈的時候。一次到家門口時,怎麼也找不到家門鑰匙,著急倒出書包中所有物品,將每個包袋、夾層都摸透了,仍然不見鑰匙蹤影,我的慌張鋪天蓋地而來,想起母親那些義正嚴辭的警告,只能在淚眼中一再重複確認書包每個角落。絕望與飢餓交迫,我按下大阿姨家的門鈴,而住在同一棟大樓的她與家人,正如日後的每一次一樣,溫暖地接住了我。

那段鑰匙兒童的經歷,在我心裡種下一種「責任感」的原型:我必須緊握著鑰匙,像個領取到艱鉅任務的小小守門人,咬緊牙關,獨自披荊斬棘。

隨著生命不同階段,我擁有過各種不同的鑰匙:班級設備、腳踏車鎖、信箱、抽屜、租屋處、朋友住處、辦公室⋯⋯。有些鑰匙依然存在,卻與我失去了連結。隨著一段段關係的淡去、一份份工作的更迭與搬遷,這些閒置的鑰匙逐漸生灰蒙塵,成為未曾說出口的告別辭。

長大了也才明白,即便擁有鑰匙,但故障的鎖,甚或是人去樓空,讓生命中有些門怎麼也打不開了。曾經熟悉的人事物,化為牆垣、空地,甚至只剩模糊的影像,我以為自己還握有通往舊日的線索,卻發現那條路早已塌陷成死巷。

心門鑰匙交給生命的主
然而,在我人生某段死巷中,我遇見了那位主動尋找我的神。祂不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是站在門外,溫柔等待、輕聲叩門的主。「看哪,我站在門外叩門,若有聽見我聲音就開門的,我要進到他那裡去……」(啟示錄三章20節)

曾經,有些鎖是我用倔強與不饒恕一道道加上的;有些門,是我在懊悔與羞愧中封死的。曾經,我以為自己必須緊握所有鑰匙,才能掌控人生。但我逐漸學會:生命成長在於我是否願意把心門的鑰匙,交還給那位真正掌權的主。

祂不擔心我的迷路與遺忘,不因我的軟弱與逃避而轉身離去。祂說:「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約翰福音十四章6節)、「我就是門;凡從我進來的,必然得救,並且出入得草吃。」(約翰福音十章9節),祂手中握著那能開啟一切的鑰匙,祂自己就是那扇生命的門!

原來真正的平安,在於我是否願意走進為我敞開的門裡。祂不是要求我準備好才進來,而是邀請我與我的破碎、遺忘與懊悔,一同進入祂的醫治與安息。

 「祂開的門,沒有人能關;祂關的門,沒有人能開。」(參啟示錄三章7節)在生命中的一些門尚未打開時,相信祂仍然掌權。即使方向暫時模糊,相信祂的手仍牽引我前行。我學習在信仰裡交託,不再是消極無助的拖延,而是積極仰望的信靠。那一盒舊鑰匙,不再是遺憾的象徵,而成為迷航時的提醒:神知道每一把鑰匙的故事,也知道我每一次迷路的原因。在祂手中,這些故事都有意義。

在這嶄新的生命旅途中,我學習每一天把心門向那位愛我的主敞開。祂不曾遺忘,也不曾離開。祂的門永遠敞開,而我學習,一次又一次地修正自己的方向,向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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