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鸞德

深夜批改學生作業時，眼角常會瞥見牠──我的毛小孩「毛毛」，安靜趴在白板下。十三年來，牠陪伴孩子成長，也陪我度過補習班與博士班的繁忙歲月。如今，牠卻走到生命盡頭。

醫生沉聲說：「若是人類，我要遞給你病危通知書。」腎結石堵住毛毛的輸尿管，腎衰竭引發潰爛，只能靠藥物延緩。「要先做好心理準備。」這句話如同重錘擊下，我與太太久久無語。那一刻，我心中浮起詩篇的話語：「我們經過水火，你卻使我們到豐富之地。」（詩篇六十六篇12節）

回到家，照護毛毛並不容易。太太餵藥、我灌食，小女兒因模擬考焦急，忍不住對牠喊：「為什麼不配合？」外婆更嘆：「早叫你們別養貓，現在報應來了！」一時間，空氣凝結。就在那刻，我想起雅各書所言：「人在百般試煉中，都要以為大喜樂。」試煉雖苦，卻是信心被煉淨的時刻。

幸好，大女兒晚歸時輕輕摸著毛毛：「沒關係，牠只是怕痛。」一句話讓家人重新凝聚。原來愛能遮掩一切的過錯，也能軟化因焦慮而生的爭執。

陪伴的日子裡，我常在毛毛微弱的呼吸聲中默禱。聖靈提醒我：「一切受造之物一同歎息、勞苦，直到如今。」（羅馬書八章22節）毛毛雖是小小生命，但也是神手中受造的。牠的存在，曾用忠誠與依戀，溫柔守候我們一家。主也藉著毛毛，提醒我們：「凡你們向這弟兄中一個最小的所做的，就是向我做的。」（馬太福音二十五章40節）

白板旁，貓影下，我終於明白：主耶穌不是遠方的觀念，而是近在我們身邊，在一呼一吸、一餵一抱的陪伴裡。祂的應許是：「我總不撇下你，也不丟棄你。」（希伯來書十三章5節）

毛毛或許不會再陪我們太久，但我們深知：在基督裡，愛沒有落空。因為愛是永不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