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恩

每次回台灣，總忍不住要到藥妝店逛逛。琳瑯滿目的商品中，最吸引我的就是「面膜」。這已經成為我回台旅行的固定儀式：自己要囤一點，還要多買些當作伴手禮送給親友。面膜的種類五花八門，從保濕、美白、抗皺，到控油、舒緩、修復等應有盡有！

小吃面膜引發聯想
去年回台之前，妹妹特地提醒我，說在網路上看到牛肉麵、杏仁豆腐、藥膳排骨的面膜：「回去的時候幫我找找，太懷念台灣小吃了！」我心想這也太匪夷所思，是「吃不著聞一聞也行」的聊勝於無？於是，帶著滿滿的好奇心，回台後幾乎走遍大街小巷，還動員在地朋友一起搜尋。果然，還真的找到傳說中的「小吃面膜」。

拆開包裝敷上臉，那股氣味居然真有幾分熟悉──閉上眼，彷彿真有一碗香噴噴的牛肉麵，或是一盅藥膳排骨湯端至面前。若空腹時敷上這些「食物面膜」，會不會越敷越餓呢？

不久前，台灣好友又傳來一張「滷肉飯面膜」的照片；台灣人的創意，似乎在這片薄薄小小的面膜上發揮到極致！不知未來會否有客製化面膜菜單，直接上網「點菜」，預定想吃……呃，是想「聞」的面膜口味呢？

氣味的複製，其實是非常複雜精細的化學工程。從古至今，人們一直渴望複製熟悉的味道。有人想保存故鄉花朵的芬芳，有人希望留住度假勝地的海風氣息。甚至在考古界，科學家與香氛專家也嘗試從古埃及木乃伊裡的香料殘跡，研究還原出當年埃及豔后所愛的香水。

我們所處的時代，「複製」，成了一門顯學。人們不滿足於真實的存在，還希望藉由複製去延伸，甚至「超越」真實。有時候複製是一種紀念與保存的心意，但有的時候，卻成為「失真」的工具與手段，藉此誤導、混淆人們對「真實」的品味。世人常說「以假亂真」，卻往往忘記了，假就是假，它頂多模仿出外在的形貌，卻取代不了真實的內涵。

基督馨香能否複製？
聖經中說我們基督徒會散發出「基督的馨香」。這種馨香，是否能「複製」呢？

基督徒的「宗教味」，或許可以「仿造」：學一學敬虔的樣子、配上屬靈的口氣、再穿插幾句經文，照著聚會的流程規條行禮如儀……但這樣的「複製」，就好像那些帶有食物香氣的面膜：聞起來很像，卻終究不是原物：我們不可能把牛肉麵面膜，當成一碗麵吃下去；也無法光靠聞一聞藥膳排骨面膜，就能滿足肚腹飢腸轆轆的虛空感。

或許，這正是我們身為基督徒的挑戰：在一個處處強調外在形象與快速「複製」的世代，我們能否仍然在真理上穩紮扎穩打，讓生命在與神的真實相遇中，被改變、被充滿，然後自然而然散發出那股「絕對錯不了」的香氣？

食物味道的面膜或許只是幽默的創意，但它提醒我：真與假的界線，有時近得讓人難以分辨。外觀的「像」與內裡的「是」，就在這裡分出差別──基督徒的馨香不是靠模仿複製，而是因為「你是」：一朵玫瑰，就是會有玫瑰花香；一個蘋果，就是會散發甜美果香。一位真有基督生命的信徒，不需要刻意模仿，當「你是」，馨香便自然流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