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09 天路客

《跟著馬偕來旅行》暖東舊道:走一段暖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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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中陵 陳中陵 追蹤
前往暖暖,也可以至百年歷史古蹟暖暖淨水場走走。

◎陳中陵(新北市五華國小教師)

暖暖——全臺灣最溫暖的地名。基隆市暖暖區原為巴賽族「暖暖社」居住地,又稱「那那社」,意思為「間隔處」,是阻隔淡水與基隆之間的障礙。

暖暖的發跡有賴基隆河的船運商埠,從臺北盆地來的商船,自基隆河駛入汐止(舊名水返腳)後,大船換小船,進入暖暖渡船頭。從渡口可再往上游續行,或是上岸拉貨,徒步由暖東舊道越嶺到十分寮,再沿著平林溪直抵雙溪(舊名頂雙溪)。

馬偕很早就曾拜訪暖暖。根據《馬偕日記》,偕牧師首次提到暖暖,是在他到達淡水後的半年,他寫下對當地的觀察:「在我們的腳下是一條清澈的小溪,水流急速流過與一哩外的雞籠河會合。就在河的對面有一個大的村莊……,肥沃的稻田被充滿活力的河流切成兩半,蜿蜒向外擴張到達山邊,直到在眼前消失為止。」(1872.09.28)

1880年代的基隆港口。(來源:真理大學校史館)

傳福音卻被人投擲土塊

基隆是偕牧師這趟旅行的主要目的地。暖暖因為是重要暢貨渡口,又在基隆南方不遠處,於是順道查訪,不過首發當日並沒有在暖暖過夜。之後偕牧師和學生嚴清華返回潮濕的基隆街上宣講福音,吟唱聖詩,拔牙和觀察在地風俗。

一年多後的一個春末白日,偕牧師重遊故地,「暖暖,位於一條美麗溪流的岸邊,以及一個可愛山谷的開口處。」偕牧師對暖暖的景色讚不絕口,不過在地百姓對於這位「番仔鬼」則是議論紛紛,不懷好意,「那裡的群眾並不友善,因為我們很快的就從投擲過來的泥塊獲得證實。」(1874.04.16)

偕牧師不是第一次被投擲石塊。三個月前,在景美佈道時,也同樣被人以石塊攻擊。這回人在暖暖的偕牧師,勇者無懼,表現得像是一頭雄赳赳的公獅,「儘管這一切的不友善,我們還是讓許多人聽到拯救的福音。」牧師用唱詩、拔牙吸引人群,接著就是佈道、佈道、再佈道。這是偕牧師令人欽佩的地方,對於宣教有著義無反顧的勇氣。

暖東峽谷。(來源:陳志賢/flickr/cc)

偕牧師對於暖暖的風光情有獨鍾,每回來到暖暖,日記總是先寫下他的讚嘆:「散步、漫步的登上一個有美麗瀑布的迷人山嶺,前往暖暖。那裡是位於一條與雞籠河會合的溪岸邊,城鎮後美麗的山谷往內陸延伸,蜿蜒環繞消失於視線外。」(1875.06.24)

暖暖附近確實有迷人的瀑布,暖東峽谷就是了。暖東峽谷是東勢坑溪的上游,溪流兩側坡度陡峭,水流湍急,下切力強,經過長時間的沖蝕,形成V字形的優美峽谷地形。沿著溪邊步道而行,可以看到峭壁、岩洞、石床、滑瀑等不同景觀,景緻原始而多變。

就在偕牧師師生結束在暖暖街上拔牙佈道,預備返回基隆下山,「遇見一條黑蛇,足足有五呎長,抬起蛇頭發出嘶嘶的聲音,看起來牠並不打算讓路給我們通過,於是每一個人拿著竹棍將有毒的蛇頭擊碎。」看起來,馬偕不怕被人丟,倒是怕被蛇咬!

淡蘭古道的路線眾多,有北中南主線,也有不少支線,暖東舊道是其一。有一回偕牧師走路到三貂嶺的東邊,在吳寬裕(吳益裕)的岳母家休息。隔天去暖暖,預備晚上到基隆,走的便是這一條古道(1876.11.10)。暖東舊道又稱「十分古道」,是連繫暖暖及平溪之間的山路,至今已有兩百年的歷史。

暖東舊道導覽浮雕。 (作者攝影)

一連三個主日惦記暖暖信徒

到訪暖暖後的第七年,終於開設禮拜堂了。(1879.07.06)主日當天,馬偕寫道:「歐德(John Wallace Ord)、閏虔益牧師、偕師母和我」一起去暖暖。來到隔週主日,偕牧師則獨自一人去暖暖,講道兩次。再隔一週,偕牧師再度前往禮拜堂!一連三個主日,偕牧師惦記著暖暖信徒,將神的話按時分糧給信徒,餵養主的羊群。

清法戰爭,徹底打擊北臺灣的經貿與教會發展。1885年五月29日,偕牧師清楚交代當天與劉銘傳,以及法國人交涉的過程:「早上六點啟程,經過錫口、水返腳。通過清軍的陣線,拜訪劉銘傳。劉欽差親切的接待我,派了八名他的隨身護衛跟著我,順帶拜訪欽差的美國軍事顧問。衛兵並護送一段路程。中午來到暖暖,除了葉順、嚴清華、吳寬裕和挑夫協仔跟我走,其他人都留下來。

偕牧師越過基隆河,帶著飄揚著的白色停火旗,進入法國人在基隆的陣線。「八個法國人,包括兩名軍官,帶著武器前來。一個人用白手帕打信號,於是我離開我們停留的地方,過去見那些法國人。忽然,在一個轉彎,他們就站在我面前,立刻有三、四個人跪著拿槍指著我,預備開火。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我呼喊協仔帶著白旗靠過來,大家都站起來。我拿出我的通行證,一個人向前,我與他會合,很快處理好一切。被矇上眼,我們一個挨一個開始走,阿華、順仔、協仔扛著我的行李籃。我派寬裕回去暖暖。當我們向前走的時候,我幾乎可以看到所有的東西,士兵非常和善。」(1885.05.29)

馬偕博士帶領學生旅行傳道中休息用餐。(來源:真理大學校史館)

教會歷戰亂卻焚而不燬

性命總算是保住。隔天在基隆海關,偕牧師被帶去見法國司令,「然後坐上小快艇前往港灣外的亞特蘭大號軍艦。上午八點離開汽船,又被矇上眼。往獅球嶺山上走,被分開來和法國人一起到暖暖附近的山頂。」(1885.05.30)結束與法國人的交涉,偕牧師師生再度從暖暖開始啟程,走暖東舊道到三貂嶺。

六月5日,他們再從三貂嶺走回暖暖;大約下午三點抵達,從山丘上的法軍附近通過。偕牧師寫下:「我高舉白旗,那裡大約有五百名民兵,起先很無禮,後來我拔牙,大家就變得友善。」(1885.06.05)

偕牧師與法國人交涉,不是為了居間調停談判,而是為了瞭解當時戰爭動態、保護教會信徒。偕牧師心繫的是神的教會,因此他竭力四處走訪北臺灣各地教會,用主的話安慰信徒、造就信徒。即使教堂的有形建築遭焚毀,但是主的道永遠長存,這就是「焚而不燬」。

馬偕身處在一個充滿民眾敵意、虺蛇突襲與戰事衝突的宣教環境,與今日不可同日而語;如今當我們暢遊暖東峽谷與古道路徑,在尋幽訪勝下,也一起見證了暖暖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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