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慧馨

電影《該死的阿修羅》中，每位穿梭在虛擬和現實間的玩家，他們最大的共通點就是都有「身不由己」的憤怒。就像找不到人生出口的「掃地機器人」，他們只能困在小小的空間裡東碰西撞；電玩就成了受壓抑者，宣洩憤怒的管道和寄託。

然而當忍耐到了臨界點、突然萌發的絕望感造成情緒失控時，每個人都可能在幾秒之間從感覺被壓迫的受害者，轉成加害人。所以外表安靜純良的人，可能因為無法掙脫現實對他所有興趣理想的否定，成為夜市隨機殺人案的冷酷凶手；而正氣凜然的人，為了拔刀相助，可能控制不了憤怒，成了防衛過當的殺人者。

學習如何正確疏導情緒

正如片中傳達的，在生活中累積許多不同傷痕的凡夫俗子，當憤怒找不到出口時，為了從受制的角色解脫，每個人都可能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刺激，變成傷害別人的「阿修羅」。所以有些年輕人會靠著在電玩中扮演的角色，獲得舒緩。有些人則以工作狂的方式尋找解脫。有些則靠著信仰、社群活動找尋出口；他們不是壞人，但是沒變成憤怒阿修羅的原因是，他們還有空間可以選擇。

誠如劇中的牧者所言，當耶穌問那些圍觀淫婦的人，自認沒罪的才有資格投石頭時，所有的人都走了。原因是——誰沒有罪呢？就算沒有直接犯罪，我們也常常間接犯了以外表判斷、論斷別人的罪。就如片中時常在教會煮飯幫助窮困者的母親，和藹溫柔的她在孩子惹事後，馬上把罪過推給兒子的太妹女友，認為對方帶壞了兒子。

在電影中，一直沒感受到父母理解和認同的詹文，即便物質優渥，但心中卻被嚴父的期望壓得感受不到希望。他表面上的乖巧只是害怕父親的權威，內心卻覺得自己和被關在籠中的狗、活在受箝制的監獄毫無差別，最終憤怒的他淪為殺人犯……。

因此，在這高壓競爭激烈的時代，學習以不犯罪的方式疏導情緒是必須的；而我們也要有讓他人宣洩情緒憤怒的雅量和包容。最重要的是，和人相處儘量避免情緒勒索。像是說：我為你犧牲這麼多，你都不聽話；我身體不好，都是因為你不聽話害的……。

翻轉受困命運的良方

從電影中看到，能翻轉這群受困者命運的是：接納、傾聽、容許討論、開放對話。片中的每個人，其實都可以因為壓力、憤怒獲得合理的宣洩，避免成為罪惡的根源。像是那些無法改變困境的年輕人，因為遇到可以交心聊天的好友，扭轉可能促成的人生大錯。

真正的孤獨是覺得沒人幫助你，真正的絕望是覺得沒人在乎你的心情。而聖經中的行善，未必要捨近求遠。如果我們願意在生活接觸的範圍內，少讓人憤怒，給人壓力、憤怒的出口，都是幫助處在岔路上的生命，扭轉悲劇的善行。

這部片談的是網路世界中所有參與者間的糾葛，但點出的是現實世界每個人在生活、工作中遇到瓶頸、挫折，心中不為人知的陰暗面。電影是對不願正視情緒變化、無法梳理內在憤怒者的提醒，也是對從不檢視內在動機，習慣以徧見、威權管束兒女的父母的預言性警鐘。因此正視憤怒的來源，學習疏解的方法，不單是現代父母和子女必須思考的課題，也是讓人擁有更好人生、更好關係的良方。

編按：《該死的阿修羅》為輔12級影片。